沈絮渾渾噩噩關上房門進屋,腦子裡混亂極了,像是已經超負荷。她強迫自己開機, 機械地重複著每天下班回家都會做的事。
鎖門、把包摘下來放好、換衣服、然後去冰箱裡找吃的做晚飯。
冰箱裡還有前天買的西紅柿,再不吃就要壞了。
她把西紅柿拿出來清洗乾淨, 又找出兩顆上次請周珩來家裡吃飯時買的雞蛋。
許是因為心不在焉,沈絮切西紅柿的時候,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鮮紅色的血瞬間湧了出來。
她緊緊攥著被刀割傷的手指, 看著鮮紅色的血從傷口裡冒出來。
好疼。
沈絮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不由得想起剛剛付溫年說的, 眼睫忍不住輕輕顫了顫。
周珩當年被他爸用皮帶抽的時候應該更疼吧,有沒有出血呢, 還有被子彈打成貫穿傷肯定也比她現在要疼上千百倍吧。
沈絮鼻尖猛地發酸, 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洩情緒的出口,眼睫止不住地往下掉。
起先還是安靜的掉眼淚, 到了後面她終於繃不住, 崩潰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到喉嚨已經說不出話, 只能在心裡大聲地質問自己。
為什麼!
為什麼周珩要經歷這些?她憑什麼讓周珩替自己經歷這些啊!
明明做了逃兵的是她, 可為什麼受苦的卻是周珩……
是她錯了。
是她自以為是。
是她低估了周珩的愛。
也是她,對不住周珩!
……
沈絮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已經是深夜了。
她沒有任何胃口,起身把剛剛切好沾了血的西紅柿丟進垃圾桶,又去拿醫藥箱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
全都弄完以後,沈絮才拿起手機點開周珩的微信聊天視窗。
她和周珩已經五天沒有聯絡過了。
算算日子,今天應該是周珩到國外的第二天。
她低頭盯著周珩的聊天框,想要跟他說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刪刪改改了半個小時連一句完成的話都沒能打出來。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這一次的f1方程式錦標賽的舉辦地點在美國拉斯維加斯,那邊的時間比北京時間晚十五個小時,現在應該是早上八點多。
這個時間,他或許剛起床正在吃早飯,又或許已經準備去參賽了。
那她還是別在這個時候影響他了。
就像周珩走之前說的,有什麼事都等他參加完比賽,回來再說。
沈絮如是想著,按下了想要聯絡周珩的衝動。
當天晚上,沈絮做了個混亂的夢。
她夢見大二那年,因為考試和比賽的事她忙得暈頭轉向,熬了兩個通宵才把演講稿趕出來。
她把重新寫好的稿子發給老師以後,就想著去補補覺,睡前忽然想起來這兩天因為忙著趕稿子,都忘了吃藥。
沈絮是在大一那年確診的中度抑鬱症。
許是因為對周珩的愧疚一直憋在心裡,導致她自從高中畢業以後就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她大一下學期。
因為休息不好再加上課業繁重,有一天沈絮突然在課堂上暈倒了,送到校醫室的時候校醫說她是低血糖導致的,校醫是學心理出身的,一眼就能看出沈絮的狀態不對,在得知她長時間失眠以後,提醒她最好有空去看看心理醫生。
再後來,她被確診為中度抑鬱,醫生給她開了兩種抗抑鬱的藥,囑咐她按時吃完按時過去做檢查。
怕嚇到室友,沈絮一般都是偷偷吃藥,並且聽從醫囑按時吃藥,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