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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他摸摸鼻子,似乎在為了自己的疏忽感到一點愧疚:「今天給你買了。」

「什麼?」

「衣服。」庸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在街上看見,就隨便買買。」

正說著,盛司就像被召喚了似的出現在門口:「都督都督,您出來一下!」

庸宴去開門,抱著大小盒子的盛司站在門口:「剛才有個士兵跟我說秦姑娘的衣裳好像還在滴水,我就趕緊送過來了,她胃病剛好些,別再著涼!」

庸宴接過來:「誰發現的?」

盛司說了名字。

庸宴:「為人仔細,調到禁軍去吧;就調到孟慈音手下,說是我的得力幹將。」

盛司:「……小虎年紀小,孟慈音會收拾死他的,您再考慮考……」

門再一次被關上。

庸宴把衣服塞進秦橋懷裡:「換了。」

她摸了摸:「你親自買的?」

庸宴:「養個你罷了,我能養得好。」

「我是頭豬崽嗎?」秦橋哼笑道:「我是覺得你審美不行。」

庸宴:「……不喜歡?」

「不喜歡,」她誠實且誠懇地說道:「這料子太粗,我穿了身上會癢。」

庸宴半天說不出話:「那你就凍著,別抱怨,兩件衣裳穿一年。」

其實這料子已經是成衣鋪裡頂好的了,但秦橋是什麼出身?瓷學那一代的皇族裡一個女孩也沒有,秦阿房在太后及先帝膝下,就像他們倆的小女兒,眾皇子也都像疼妹妹似的疼她,可以說是眾星拱月。

因此她的每一件衣裳都是御用的尚衣局精心製作的,沒有個半年都不敢出工。只是秦橋偏好簡單的樣式,尚衣局的功夫都下在看不見的裁剪和用料上,是以和她走得近的人只是覺得她衣飾合體,卻並沒覺得有什麼特殊之處。

庸宴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他心知如此,不免有些頹喪:「癢就忍著,矯情。」

秦阿房點頭,其實她也不是那麼挑剔的人;做巡查御史的時候也在田間地頭蹲過,必要時髒活累活都得伸手。只是對著庸宴,她就忍不住暴露本性。

這不大好,在別人面前都能憋著,怎麼就在庸宴面前憋不住?

「謝謝,」秦橋拍拍他肩膀:「我就那麼一說,你別當真,我換了就來。」

「站住。」庸宴卻煩躁地說道:「回屋裡等著去吧。」

一刻鐘後,秦橋穿上了庸宴從庸國公府帶過來的華服——還是他十七歲時,庸母得了宮中賞賜的布匹為他仔細裁製的,是他作為小國公爺的舊日常服。

這一件秦橋還曾見過,當時還取笑他綵衣娛親來著。

即便是少年時的衣裳,秦橋穿來也依然寬大。腰帶那處鬆鬆垮垮,她努力想要扣好,卻總是不得其法。

庸宴看不下去,招手道:「過來。」

秦橋一雙水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她不動,庸宴只好自己走到她面前去。

他彎下身,用儘量不碰到她的方式繫腰帶:「我容忍你也有個限度,既然到了我府上,自然再過不上從前那樣的生活了。你今天不適應飯食,明天不適應布料,以後再廢話就也拉出去打一頓,看你還挑不挑。」

今夜月光很亮。

她借著它的光華,看到了高大男人有點亂糟糟的發頂——大概是回來路上擠鬆了;她猜也猜得到庸宴在大街上給自己買吃穿用物會引起怎樣的騷亂——

庸宴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也怕麻煩,這事他卻沒躲。

這讓她心裡不免生出了些不該有的念想,她把一句話在嘴裡過了幾遍,拿捏著剛剛好的分寸說道:「我一向這麼矯情,怎麼,在外面找到能跟你吃苦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