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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秦橋:「唔,本來是等你一道用飯,但你回來太晚,我就先來這邊處理事情,免得耽誤了進度。」

庸宴聞言起身,讓眾人都散了,明日再來聽吩咐。

兩人沿著剛剛翻好的土地並排往回走。

庸宴一路走一路看,不時提些問題:「這是什麼花木?」

秦橋一臉神秘:「你真想知道?」

庸宴側頭看她。

秦橋:「好啦,是蘿蔔。」

庸宴:「……」

秦橋:「南境軍屯裡不總見是吧?你們那邊都愛種糧,其實蘿蔔很好,能放得住,也很滋補。你若看著好就送些種子回西南去,趕著開春種了。」

庸宴艱難道:「人家園子裡最俗氣不過是種牡丹,這蘿蔔算是怎麼回事?」

「不懂了吧!」秦橋雙手比劃:「大俗即雅,蘿蔔長得快,還能賣錢。你看那邊——生菜都長起來了,水汪汪的多漂亮!」

庸宴看了看她拖在地上的長裙:「這會兒你又不挑了?」

秦橋大言不慚:「我是多麼隨和的人,都督休要汙衊於我……你別這麼嫌棄,現在正是種菜的熱潮,瓷學打著親農務桑的旗號,整個紫禁城都讓他種滿了,御花園裡現在唯一能開的花就是油菜花,上行下效,各家都比著誰家的小園長得好呢。」

庸宴無話可說。

秦橋:「你要不喜歡,咱們現換也來得及。」

「不必了,」庸宴扶額:「那不會是葡萄架吧,你現在種下,它何時長得出來?」

秦橋:「急什麼,來日方長,總有它長得出的時候。」

來日方長這四個字像把小刷子,唰啦一下劃在了庸宴心上。

不過是秦橋的一句無心之語,他卻在其中聽出了些安穩停留的味道——

阿房阿房棲鳳凰,這隻心思繁多的鳳凰,竟然真的打算在他這空空蕩蕩的都督府停留下來了。

這讓庸宴誤以為,在此人連篇的鬼話裡,好像還藏著一點真心。

秦橋:「秦甜糕挺黏盛司的,你發現了麼?這幾天總纏著盛司要抱。」

庸宴回神,遠遠打量了一下遠處的一大一小:「西南城鎮中有些烈士孤幼,平時都是盛司在照顧,孩子王,就那樣。」

他剛上戰場的時候,遇到蠻子屠村,荊軍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只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狀若癲狂地在村口對著空氣亂砍,瞧著就像是瘋了。

當時庸宴頂著壓力把人帶回來,每天的口糧都分作兩半,屯田也帶著,上戰場也帶著,這小瘋子見蠻子就砍,漸漸有了戰功;在邊軍被一眾哥哥調笑,又漸漸有了人氣——

於是有了今天的盛司。

「行吧,是我想多了。」秦橋點點頭:「晚上吃什麼?」

庸宴覺得她這話問的好像尋常人家中的丈夫,在問居家的妻子晚飯內容:「我怎麼知道,一直在府上的不是你嗎?」

秦橋:「可你帶回了御廚。」

庸宴隨手輕輕拍了她一下:「別多心,不是為你。」

「哦——」秦橋蹦蹦跳跳地竄到他身前看他:「那是為誰,為我家桔子?」

「別擋路。」庸宴負手在身後,步履穩穩噹噹。

秦橋:「為了桂圓?」

「讓開。」

「為了甜糕?」

「……你可閉嘴吧。」

六十年後,庸宴垂垂老矣,即將離世前他眼前閃過的最後一幕,便是這一天:

大荊武原帝三年的一個尋常下午,他們在自己府中悠然漫步,閒話家常。那時他們都還很年輕,之前的誤會還沒來得及解開,之後的執念也還沒來得及升起。

註定無法平凡的兩個人卻不約而同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