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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頁

若不是惜塵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就要被她這幅鎮定的模樣騙過去了。

她家姑娘一隻手緊緊按著桌角,另一隻手則緩慢地在桌上無聲地打著節拍——

這是在猶豫。

下一刻,高大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看也沒看憑欄而立的小詩仙一眼,徑直向秦阿房走來。惜塵親眼看到,秦橋眼中無名的光芒一下子旺盛起來了,像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一樣,她打著節拍的手忽然握成拳頭——

庸宴站在她面前,俯視著她:「秦橋。」

兩人對視片刻。

惜塵久居宮闈,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庸宴:這男人很俊美,可也非常有攻擊性,他剛剛同時擊敗了大荊在文武造詣上最高的兩個人,只要過了今晚,他的才名就會傳遍大江南北。

但這些他似乎都沒有放在心上,這人就像一條惡龍,他圈住了自己的寶貝,像整個世界發出威懾。

他們對視的目光讓惜塵感到很奇怪,身為女子的本能又讓她感受到了一絲嚮往。

就如惜塵猜測的那樣,秦橋心中也並不平靜。

她突然開始不確定,關於她和瓷學制定的計劃,庸宴到底知道多少。

秦橋知道庸宴是假做驕狂,實際上拿的是一張忠臣牌;但按照她和瓷學的計劃,庸宴應該不知道她手裡也是忠臣牌才對;

庸宴的態度,原該只是單純地防著她謀反。

她本來是這樣認定的,直到今日這首詩。

既然在庸宴的認識裡,他們分屬於兩個陣營,那他就該知道他們總是沒結果的。

除非……

除非庸宴決定,無論她做什麼決定,都憑自己的本事將她護下來。

「庸宴。」秦橋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庸宴沒說什麼,只是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他這幾年在西南喝風吃沙,每隔日就要在死人堆裡撿命,早已經將生死看慣;這個男人從一方平靜的湖變成了一座靜謐的海,波濤翻滾都被他壓在水面之下;同時他也明白,他在塞外掙命的時候,秦橋也在朝堂的詭譎煙雲中仔細周旋,掙扎求生——

他身上濺了洗不淨的血汙,她又何嘗不是呢?

就算她決定了要走不歸路,那又怎麼樣,那能讓她變得不那麼特殊嗎?

一生太短,他終於承認有些人沒法遺忘。

他還……喜歡她。

秦橋忽然覺得鼻子發酸,她發覺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總是變得很軟弱,這對一名政客來說,實在是很致命的缺點。

『可我現在只是他的奴奴呀。』她這麼想著:『庸宴要養我,就得袒護我。』

果然,庸宴走了過來,他默默轉過了身,不動聲色地將她擋住,也順便擋住了她難得一見的脆弱,挺拔的身影隔絕了一切窺探的視線。

庸宴:「太學生們如何說?」

陸邊秋慘然笑道:「不必了。都督大才,邊秋心服口服。」

庸宴再也沒看陸邊秋一眼,成王敗寇,他對庸宴,對秦橋,都再也值不上什麼了。庸宴朗聲對眾人說道:「若還有想奪奴的,盡可來都督府一試。妙都庸宴,在此恭候。」

眾人起身,俯首為禮。

陸邊秋沒有彎下腰:「阿房……」

秦橋從庸宴身後走出來:「既然輸了,便沒有機會了。」

陸邊秋上前一步:「阿房,你信我,我對你還有用,我——」

他突然閉上了嘴。

因為秦橋改換了姿勢,端正坐下——從側坐改成了跪坐;庸宴也走回她身邊坐好。即便陸邊秋再不願意承認,但這兩個人確實是說不出的般配,說不出的適合。

更何況是這姿勢改換中透露出的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