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6頁

秦橋攢起力氣睜開眼,無奈道:「我謝謝你啊。」

庸宴:「嗯。」

秦橋看他那樣子,感覺根本拿他沒辦法——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就笑出來了。

好大一個都督,還跟小時候一樣氣人。

「喂,」秦橋動了動腿,用膝蓋隔著被子頂了他一下:「你給我換乾淨衣裳的時候墊了褻布沒有?」

「墊了。」庸宴按住她腿,讓她別亂動:「是花成金的內人送來的。」

秦橋心道江蕊也就這時候還有點用了,手上招了招,庸宴就將她的手扣住:「老實點吧。我有個事問你,你要是說話太累,點頭就行了。」

秦橋從鼻子裡嗯了一聲,手上感覺著他的溫度,倦怠地半合著眼皮聽他說。

庸宴:「甜糕今年不是四歲,只是因為長得慢所以不顯,她應該是武原元年生人,到今年正好三歲半。」

秦橋顫動的眼睫忽然一停,而後若無其事地說道:「瞎講。」

「她並非生在蜀地,而是崖州,你是在那裡撿到她的。」

庸宴的胸膛上下起伏,語氣卻還是很平靜:「崖州有個村子,正好壓在崖州和淮州的交界線上,名喚平浪村。文泰四十三年年末,因東肅進犯被屠,無一倖存。」

「秦橋,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庸宴俯下身來,將試圖用睡著矇混過關的秦橋擺擺正:

「說是不幸,也算萬幸,那村中有個少年上山打獵,陰差陽錯地避過了被屠的命運,回家的時候發現整個村子都沒了,他就在村口發了兩天的瘋。」

庸宴:「我率軍趕到的時候將他撿到了,想送他到太平地界去。但是他說他想復仇,說村子裡有個小嬰兒,生出來還不到兩天,不知道在哪裡被摔成了血泥,連屍首也找不到了。」

「他上山本來就是要獵些肉食,給新生產的婦人補身子。」 庸宴:「那時你安排在我身邊的眼線還沒撤乾淨,應該知道這說的是誰吧?」

秦橋心知今日是避不過了,於是轉回身來,看著他嘆了口氣:「是盛司。」

庸宴:「盛司將整個村子的人都安葬了,那個新生兒——就算是摔成血泥;就算是被烹食吃掉,無論如何都該有屍骨,如果沒有,那隻能說明……」

「我把她帶走了。」秦橋截口打斷了他:「你看看你……」

她帶著他握住自己的那隻手,向上在頸上的傷口附近點了點:「有話就直說嘛,拖得我疼死了。」

他的眉立馬就蹙起來了,握著她的手也下意識收緊。

「好了好了,長話短說。」 秦橋安撫道:

「如果你想問的是,當時我是不是也在那個村子——是。我是在屠村前一天到的,東肅家的老五不按常理出牌,當時我推測他最有可能先將崖州巡撫擒了,然後再做打算。誰知此人冒進,竟然要直接打到淮州。」

庸宴:「所以你是想告訴我,屠村那天你也在了?」

秦橋坦然道:「是啊,差點死了。」

她微微笑著看他青筋暴起,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此刻正重傷躺著,庸宴肯定要長篇大論地教訓她一番,不過現在嘛,只能忍著。

秦橋:「當時跟著一起去的弟兄都沒回來,倒也拖了東肅宵一整天。那村子上下都知道逃不過了,孩子的爺娘央我將她帶出來。她小小的一個,我一路顛簸,也不知道帶不帶得活——還是甜糕命大。」

庸宴:「你好端端地……」

他忍了片刻,還是沒能忍住,像是想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大力晃一晃,又不敢碰著她傷口——

最後只能像推嬰兒搖籃似的推了她一把:「你好端端地在妙都攪弄風雲,跑到那裡作甚?」

「庸言念,我說我累啦。」秦阿房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