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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學嘆了口氣,小跑著親自去取了那茶盞回來放好,兩人席地坐定。

秦橋:「打從我去都督府都快半年了,你怎麼還沒將宮裡打掃乾淨?各地的耳目都伸到你桌前了,竟然比之前還囂張許多。」

瓷學向後一仰,兩肘撐著地面,笑得溫潤平和,全然不似剛才那副要吃人的樣子:「你要是不走,宮裡這些醃臢東西哪敢現形?不過姑息養奸罷了,我心裡有數。說正經的吧,人給我帶來了沒有?」

秦橋盤腿坐好,一手拄在膝蓋上托腮看他,依稀還是他們幼時在太后宮中時的模樣:

「先不急。你上午給我傳信的時候我還吃了一驚,你鎮日在宮城裡像個小媳婦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竟然還能點名道姓地要見慶家的姑娘。慶家……讓我想想。」

瓷學微笑看她。

「此時立後,確實是一步妙棋。」秦橋另一隻手在地毯上撥弄幾下,將絨毛理順成一個方向:

「後位有人,就是有了外戚;慶陵此人年輕時是武出身,回京後又中了文榜,他這個外戚雖然勢弱,卻既能制衡周景明不讓他獨大;又可以轄制庸宴軍權獨攬,實在很得用。」

瓷學撫掌:「聰明,阿房一去,朝中眾臣在我眼中都蠢如豬狗。」

秦橋嗤道:「多得是聰明人,裝傻給你看罷了。不過我得給你說清楚,這慶家的姑娘我之前見過一次,是個心軟面和好說話的,不論嫁給誰,都是可以託付中饋的良家子。」

瓷學:「那很好。」

秦橋:「我的意思是,她很好,你不要平白耽誤了她的終身。」

兩人沉默片刻,瓷學忽然笑了。

瓷學:「不愧是先帝親手□□,我什麼都瞞不過你。」

秦橋:「周景明在文官中一呼百應,是個無形的精神領袖;庸宴在軍中的口碑更不必提。慶家起勢還沒過三代,連『家族』都談不上,你讓這麼一個無根無基的人去分他們的權……慶陵就註定是個用完就廢的棋子。到時候,你又讓你的皇后如何自處呢?」

瓷學淡淡道:「所以我才一定要提前見她一面,看她坐不坐得住這個寂寞深宮。」

「慶陵也就罷了,這姑娘又犯了什麼錯?還有你,」秦橋目光柔軟了片刻:「你這個皇帝又犯了什麼錯,非得拿自己的婚姻賭算?」

瓷學:「阿房,那你至今不肯對庸宴說清往事,又是為什麼呢?」

秦橋就說不出話了。

瓷學笑了一下,將許多本不該出現的情緒妥善地藏了起來:「這次春獵安排得如何了?」

秦橋起身道:「可算問到一句正事——已叫江蕊遞了話,他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只是他畢竟心思重,我也不知道人具體在哪裡。」

瓷學微一擰眉,隨後點頭:「我謹慎些就是了,再說還有庸宴盯著。」

秦橋附和一聲。

瓷學安靜片刻,突然說道:「此事一出,他的性命就徹底留不住了,你當真捨得?」

「留不留得住,還不是你一句話?」秦橋簡直好笑:「都是成年人了,別拿過去說事。」

「也好。」瓷學說道:「免得日後庸宴猜出來又鬧。」

秦橋:「你少管我們倆這事。」

瓷學高深莫測道:「那你也少管我和慶憾!」

秦橋:「……」

秦橋:「誰?」

瓷學也懵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慶憾,慶陵的長女啊!你不是把她打扮成侍女帶來了此刻就在帳外嗎?」

秦橋無辜道:「可是你傳的訊息裡白紙黑字寫著要我帶『慶陵小女』來同你相看……」

瓷學的意思是:慶陵家的小姑娘;

秦橋理解的是:慶陵家較小的那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