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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頁

瓷願:「姐姐這話說遠了吧?」

秦橋再次蹲下身來,好好的天潢貴女,哭窮時愣是現出了蹲在田間地頭的愁苦:

「世族盤踞各地,族譜恐怕比大荊的國史還長,靠懷柔是沒用的,只有用絕對力量壓制——但是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真要是世家聯合起來造反,朝中實在是沒錢再打一次內戰了。要處理這個局面,唯有動用一個既有威勢,又能在世家說得上話的人。」

瓷願似乎明白了,接話道:「大都督。」

「沒錯。」秦橋:「庸宴出身盛國公府,他老爹曾頂住了先帝的威壓保住了五十餘個大姓,庸宴去年還在南疆坑殺了二十萬人,世家誰都不怕,卻不能不給庸宴一個說話的餘地。」

瓷願:「依姐姐的意思,皇帝是想將大都督……」

秦橋:「庸宴在外徵戰這些年,我在後方調糧調甲,就差一口血噴在紫金殿上。但皇帝能看見什麼?他只覺得我一手遮天罷了;他連我都不想再容,就更不會留著這個想反隨時能反的戰神!我只有反,才能給自己拼一條舒服的活路;順便……」

順便保喜歡的男人一條命。

瓷願沉默片刻。

不管誰做皇帝,老百姓都得能吃得上飯;

如果沒有庸宴鎮著,這江山根本坐不穩,先帝,先太子,還有秦橋這前後幾十年的經營就全散了。

秦橋最後總結了一句:「今上心窄。」

秦橋這番話有理有據,更兼他知道這個便宜姐姐一怒平雲州的緣由——

這番話,再加上之前晉灼描述的皇帝態度,終於像是打消了宣王瓷願的顧慮。

他雙手將秦橋拉了起來,解下身上披風給她系在身上:「姐姐,你做奴這事,真的是大都督要求的嗎?」

秦橋心說這小崽子還真有點腦子,居然在引導她懷疑瓷學。

可惜啊,到底還是嫩了點,不知道這是他家大哥哥大姐姐聯手給他下的一個套。

秦橋臉上恰如其分地展露出了驚詫、懷疑、憤怒、失望等神情:「你是說,這是瓷學自己的意思?!壓制我的同時,還栽贓庸宴?挑起將相不和?!」

瓷願安靜地給她將帶子繫好:「阿願也只是猜測。」

他赧然地說:「阿願獨自在外長大,心思多了些,姐姐別見怪。」

秦橋「平息怒氣」,撫著胸口說道:「造反這樣的大事,你謹慎些沒什麼。不過未免你日後多想,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

她看著地道口鑽出的一隊人,眼光一掃,繼續說道:「你我既然已經聯手除掉了沐王,今上又不肯留我,阿願,就算我有造反的本事,這瓷氏皇族哪還有子弟可以讓我提著上位呢?」

瓷願面色誠懇地點頭,再一次承諾不會再懷疑秦橋。

瓷氏皇族,別說是皇子,就是宗室子都已經死絕了,除了先帝這一支血脈,瓷家就像是有什麼代代相傳的病,男丁總是難以活到壽終正寢。

現在活著的瓷氏族人,能繼位的也只剩下瓷願一個了。

若非如此,瓷願一開始就不會和秦橋聯手,實在是她除了自己其實沒有任何選擇。

只是……

秦橋心說,瓷願生來多疑,他之所以敢就這樣相信自己,一定是手裡還有隱而未現的底牌;

能讓他如此自信篤定,說不定還是張王牌。

她暫且按下這種疑慮,因為從密道中鑽出的人已經走到眼前了——

竟然還都是老面孔,只有最後一個魁梧男人瞧著有點眼生。那男人穿著一身軟甲,頭髮像是隨手束起來的,有些零星的碎發落下來,將他方正的面孔映襯得有些落拓。

他察覺到了這種注視,也不過來,就站在密道口朝這邊抱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