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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頁

不可能。

這麼多年了庸宴連句重話都沒跟她說過。

「呀呀,快幫我看看,傷口是不是裂開了?麻酥酥的疼……」秦橋作勢要賴在他懷裡,卻被庸宴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秦橋:「……」

有點不對。

胡統領按照吩咐,著人送了一支船來,船尾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艄公,臨到近前才能看清臉,竟然是面色複雜的孟慈音。

直至此刻,庸宴才終於回身看了她一眼。

冰冷,淡漠,像尊沒有喜怒的神佛。

他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從沒見過的陌生人;這眼神一下將她凍住了,秦橋腦子裡一瞬間冒出一個堪稱荒謬的念頭:

如果她和庸宴從前並沒見過,自己對於他來說是個什麼角色呢?

他年少時便不喜歡心思多的人,像她這樣機關算盡,恐怕連看一眼都嫌多吧?

庸宴這一眼,讓秦橋平生第一次明白了「卑微」是種什麼味道。

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隨後又飛快地撲上來,半是撒嬌半是兇惡地扯著他的衣領,這次庸宴卻沒有配合著她低頭。

秦橋:「你鬧什麼?」

他將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動作緩慢卻堅決,他側開身,露出身後的船隻。

這男人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和她說話,秦橋看著,總覺得有什麼保護著,纏繞著她的東西在飛快抽離消散。

她看向孟慈音,這個不論什麼時候都站在她身邊的大男孩卻破天荒地偏過了頭。

她強行按住不安踏上船頭,庸宴跟在她身後面對面地坐下;他並不回應秦橋,目光裡有她,卻看不見她這個人的存在,就像他原本對待這個世界的態度。

庸宴在她面前和在別人面前是不一樣的,這一點秦橋始終知道。

他上戰場之前,妙都的老百姓提起這位小國公爺,都不覺得他是個貴人,只覺得他是個怪人。

盛國公夫人身體向來不好,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個兒子,一向謹小慎微的盛國公竟高興得跑去給華光寺捐了半個家底的香油,又派人跑去給南境邊民施粥積功德;

小公爺出生那天,彼時還是帝後的先帝和太后親自到場,他這個宴字,還是先帝親自給定的。

本以為這該是個在京中仔細教養長大的金貴公子,誰知等庸宴長到三四歲上,他身邊的人就都覺著不對了。

這個孩子的眼睛,太淡了。

他像個沒有情緒的泥胎,對吃,對穿,對一切其他孩子喜歡的東西,他都沒什麼興趣;

讓他讀書習字,他就乖乖巧巧地坐上一整天;讓他跟著眾皇子學騎射,他也規規矩矩沒一句抱怨。

他好像誰都喜歡,又誰都不喜歡;他好像什麼都明白,卻什麼都不在乎;

小庸宴就這樣乖得過分的活著,直到有一天,家裡給他換了個讀書先生,這個年先生很年輕,也不愛說話,小小的庸宴感覺到了他的「怪」,有時候師徒兩個能不說話地坐上一天,一個看書,一個練字,安靜得下人大氣都不敢喘。

年先生被傳進宮裡做太傅的時候,他破天荒地對他說:「庸宴,你這樣活著是不行的。」

小庸宴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可他也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

年先生說:「你就是裝,也要裝得和別人一樣;不然等你遇到了想真心對待的人,對方是不會信的。」

那時小庸宴並不相信這句話,但是他信年松。年松走的那天,他在用晚飯的時候,學著別人的樣子對母親笑了一下。

然後他就詫異地看見,他端莊的母親失態地哭了。

從那以後,庸宴開始努力學習別人的「情緒」。

他能參考的人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