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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頁

王蘇蘇端起酒杯,杏眼微抬,看向旁邊的獨孤英。男人還是那個冷淡的表情,唇卻微微一勾,和王蘇蘇四目相對,竟透出股默契。

時年注意到他們這互動,忽然想起來,方才第二輪鼓聲很快就停了,好像是故意要讓王蘇蘇拿到花。難道是獨孤英看出了王蘇蘇想反擊,所以配合她?

時年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

之所以選擇扮成妓女,是因為她覺得要接近一個嫖客,這是最有機會的身份。雖然危險了點,但有之前兩次任務的經驗,加上現代兩個月的魔鬼訓練,時年認為自己應該能全身而退。

之前她擔心獨孤英記得那晚的事,看到他對自己沒興趣還鬆了口氣,可是她忘了,如果自己這個妓女不能讓獨孤英產生興趣,那這個身份還有什麼意義?

王蘇蘇這麼才貌雙全,他們又一副默契十足、感情很好的樣子,她真的能介入其中嗎?

「砰——」

鼓聲忽然停住,時年看著手裡的絹花,這才發現自己只顧著發呆,居然連花也忘了傳。

她中招了!

眾人看她一臉呆滯,都笑了。最初對時年表露過興趣的那位裴君道:「又是這位新來的娘子啊。別怕,你若是不會寫詩,罰酒便可。要不想喝,裴某也可以替你飲。」最後一句透出股輕佻曖昧。

時年沉默。

聶城見狀暗嘆口氣,他本來也沒指望她能寫出詩來,剛想出聲替她喝了這杯酒,卻聽女孩道:「我不會寫詩,表演別的可以嗎?」

眾人一愣。片刻後,還是那裴君道:「哦,娘子想表演什麼?」

「奴會吹曲子,為大家吹奏一曲怎麼樣?」

「這裡多得是樂師,若是一般的曲子,想來大家也是沒多少興趣聽。」

「奴吹的不是一般的曲子,諸位郎君肯定沒聽過。」

眾人對視,王蘇蘇本來一直默默聽著,這時候笑了,「是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們當然要給你這個機會了。」

王都知發話,大家樂得給她面子。時年站起來,旁邊聶城低聲問:「你要做什麼?」

時年沒理他,只是盯著對面。羯鼓立在那裡,獨孤英隨意倚在上面,袖口挽起,一手把玩著鼓槌。他也在看時年,神情卻依然漠然,就好像她和這屋子裡任何一個人、一件器皿都沒有區別。

她想要接近他,也許,現在就是一個機會。

時年深吸口氣,從懷裡取出個東西。狹長的方形,側面一排小孔,鋥亮的金屬反射著光。

是一隻口琴。

時年的父母從小對她實行的放養式管理,從不像別的家長那樣強迫她報各種興趣班,這導致時年小時候雖然很快樂,活到二十幾歲才發現,琴棋書畫自己竟沒有一樣會的。

唯一的例外是,她會吹口琴。

時年的爸爸是名音樂老師,吹得一手好口琴,當初就是靠一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征服了時年媽媽。他也把這視為生平最得意之事,說的次數多了,讓時年也心生好奇,主動要求跟他學吹口琴。

此刻,時年無比慶幸自己曾對父母的愛情八卦產生過好奇!

眾人看她拿出個沒見過的樂器來,有人好奇,也有人不屑,然而當時年吹下第一個音,都面色一變。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是前蘇聯經典歌曲,後來經過翻譯傳入中國,有幾十種演唱版本,可以說最為中國人熟悉的外國歌曲。曲子本身宛轉悠揚,令人聽之難忘,配上口琴獨特的音色,一出口便令人驚艷。

坐滿了人的大堂,沒有人出聲。

大家安靜地看著站立的女孩,她正閉目動情地吹奏。那樂聲裡有很多東西,晚風,冷月,簌簌作響的森林,一望無垠的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