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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外面已經開起了篝火晚會,而時年聽著那歡聲笑語,感覺自己是被隔絕在這熱鬧外的異類。

已經過去幾個小時,她才終於覺得緩過來了,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劉徹!他居然沒有待在隴西,而是親自來了草原!

時年被這個訊息炸得頭皮發麻,連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她怎麼也想不通,劉徹怎麼會忽然來這裡!

其實之前聽到他來隴西督軍她就很驚訝了,因為她記得歷史上的幾次河西之戰,劉徹並沒有這個舉動。事實上,他雖然打通了河西走廊,但這輩子都不曾踏上河西的土地。

因著這,她本來還有些擔心,不會事兒還沒完吧?但弦既已平靜,那就證明這只是不會產生什麼後續影響的小偏移,她這才決定按計劃離開。後來又想起來,雖然衛霍時代的漢匈戰爭劉徹都是坐鎮長安,但在公元前110年,他四十七歲那年,也曾親率十八萬騎兵巡邊,從雁門關出塞,叫陣匈奴單於,只是單於避而不見罷了。

連出塞親徵都敢幹,那提前來隴西督一下軍也算是符合他的性格。

那麼,離開隴西、跑到草原上來迎接霍去病,也符合他的性格嗎?

時年挑開一點氈簾,隔著巡邏計程車兵和他們手中的火把,眺望前方。那裡重重拱衛,最熱鬧,火光也最亮,便是今夜陛下設宴眾將士的地方。

心頭的不安越來越濃烈。自從見到劉徹,她就一直被這種情緒籠罩。總覺得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事情好像在失控。

但和不安同樣強烈的還有另一種情緒。

劉徹,現在就在那裡。她想要再見他一面,想了那麼久,一度以為不能如願了,他卻突然出現了。

一切是那樣不真實。她像踩在雲端,又像是飲下了一杯滋味難辨的苦酒,心中又是酸澀,又是激動。

她想見他。他來了。

那現在,她要去偷偷看一眼嗎?

夜幕下。

霍去病端起酒觥,笑道:「陛下千里親迎,臣實在惶恐,謹以此杯再敬陛下!」

他目光所及是席中上座,以往都是他的位置,現在卻坐著一身玄衣的英武男子。

陛下今年三十有六,正當盛年,霍去病還在孩提時便非常熟悉這位皇帝姨父,他知道他是衛氏一門能從卑微賤奴一躍成為鼎盛外戚的根源,也是自己一個家奴所出的私生子能以天潢貴胄的身份在長安城長大的最大倚仗。

和嚴厲的姨母不同,陛下待自己向來縱容疼愛,據說是因為他打小便投了他的性子,他在宮中的待遇和皇子差不多,但霍去病並不敢因此有半分輕視陛下的威嚴。

聽到他的話,陛下哈哈一笑,端起酒觥與他一飲而盡,才說:「倒也沒有千里,六百里罷了。驃騎將軍不必如此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出言調侃,霍去病知道陛下這會兒心情很好,於是也開了個玩笑,「臣自得一下,陛下也定要戳穿我。無論是六百里還是一千里,都是天子親迎,就沖這個,回頭那些文官再以刀筆罵我,臣定然都忍了。」

外戚出身又手握重兵,註定了霍去病和他的舅舅衛青不受文官待見,常有人上疏彈劾他們,稱兩人不過靠裙帶攀附。尤其霍去病不比衛大將軍為人謹慎,反而作風奢侈,行軍途中還帶著宮中的廚子來專為他一個人做飯,又在軍營中大玩蹴鞠,更是被攻擊的重點。

這話題其實有點敏感,但霍去病語氣輕鬆,並不是在抱怨什麼,陛下也就笑著說:「罵你什麼?別怕,今夜這些醇酒佳餚、歌舞美人都是朕帶來賞賜你的,他們若真要罵,那便先罵朕吧。」

他指了指席上,紅衣美貌的舞姬時而輕歌曼舞,時而熱情奔放。

這是他特意帶來的犒賞,可陛下卻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