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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情像是中了頭彩。整個宣室殿都知道,這是陛下從隴西帶回的新寵,雖然沒有正式冊封,但只看她能住進宣室殿就知道陛下對她的愛重。楊總管安排她來伺候夫人時說,看她素來活潑機靈,指望她能討夫人喜歡,可惜夫人大概性子比較冷,不愛笑,也從不和他們說話,連陛下來看她也不見她給個好臉色,惹得眾人咋舌不已。

他們私底下甚至懷疑過,夫人別是不會說話吧?

往常都是她一個人找話題,因為看夫人並不反感,才大著膽子這麼說下去,沒想到今天夫人居然理自己了!沅沅一面激動,一面又有些擔憂,連陛下都沒有得到的待遇自己先得到了,回頭不會倒黴吧!

不過時年說了這麼一句就不再說了,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庭中景色。

劉徹沒有和她住在一起。從返程起,他就不再要求和她同宿,時年懷疑他是察覺到了危險。兩人分開睡的第一個晚上就是她逃跑失敗當晚,她試了兩個小時都無法感應到弦,情緒正是最崩潰之時,他如果還敢不知死活地過來,她不敢保證半夜會不會趁他睡著了搖身一變成刺客。

回宮這些日子,劉徹像在草原上時一樣,只是每天白天來看看她,留給她充足的個人空間。時年知道他是在等她緩過來,接受現實,但她同樣也也知道,自己是絕不可能接受的。

怎麼可能因為他想,就決定她一生的命運呢?

心裡這樣想著,可當她在宣室殿內日復一日待下去,一天三次例行感應弦失敗,再不情願也得承認,如果再想不出別的辦法,也許那真的就是她的結局了……

她忽然轉身往外走,這屋子太憋悶,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沅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喜道:「夫人要出去嗎?婢子伺候夫人!」

劉徹並沒有限制她的行動,只是時年自己不想出去,才終日待在宣室殿。此刻她也只是出了居住的東偏殿,正殿那邊傳來談話聲,時年猜測應該是劉徹在與臣子議事,停下了腳步。

楊得意見了她也有些驚喜,忙上前道:「參見夫人。夫人是來找陛下嗎?」

時年也不知道自己來這兒是為什麼,頓了頓,說:「陛下在議事?」

「是,陛下正與文成將軍論道。」

「文成將軍?」時年覺得這名號有點耳熟。

楊得意壓低聲音,「就是前幾年入宮的方士,齊人李少翁。因為為李夫人招魂有功,陛下冊封他為文成將軍,極為倚重呢。」

是了,李少翁。時年想起來了,他是被封為這個。

這幾天她雖然沒出去,但從沅沅那裡聽了不少,據她所說,陛下非常信奉鬼神之說,宮中有很多方士,李少翁是其中一個,也是最受他寵信的一個。但時年最清楚這個人不過是個騙子而已,給李夫人招魂只是他兩大著名事跡之一,另一樁是他後來把絹帛手書餵到牛肚子裡,騙武帝那是上蒼神諭,可惜這次玩砸了,武帝察覺有假,將其誅殺。

但殺了李少翁,並沒終結劉徹的封建迷信之路,反而愈演愈烈。一個他,一個秦始皇,都是皇帝裡的修仙代表人物。尤其是劉徹,晚年更是因此釀成了巫蠱慘禍。

時年之前沒想太多,現在卻有些不確定了,劉徹對神怪之事如此相信,和自己有關嗎?

感覺上應該是有關係的,因為見到了她這個「仙人」,所以篤信世上有仙人。可如果劉徹對長生成仙的執著是因為自己,那到底是歷史本來就是那樣,還是因為有她,歷史才成了那樣?

時年被這個哲學問題問倒了,陷入沉思,那邊卻有人出來了。

是一個老者,大概六七十歲的樣子,身穿銀白長袍,鬚髮雪白,卻精神矍鑠,尤其是一雙眼,銳利得像電,炯炯有神。風吹動他寬大的衣袍,看上去真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