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稞酒的度數很低，顏晗卻覺得前所未有的醉人，不多會兒眼前就模糊起來，腦袋也有點懵了。忽然，她眨眨眼睛，晃了晃腦袋，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場子裡所有人突然如潮水般退開，給一個藏族兄弟讓出了一大塊空地。那位藏族兄弟從頭到腳，渾身包得嚴嚴實實，但顏晗看得出身材很好，跳得更好。只可惜，他旋轉的速度過快，她連他的眼睛都看不清。

在場眾人和著他的舞蹈，主動地打起了拍子。下一刻，小夥子的舞步便慢了下來，開始高歌，聲音渾厚有力，飽含深情。

這歌她知道，是向姑娘表白求婚時唱的，可惜忘了名字。

他要向誰求婚嗎？

顏晗掃了一眼周圍的姑娘，確實有幾個藏族姑娘，其中耿鵬生的表妹笑得最開心，最得意，拍子也拍得最熱烈，甚至嘴裡還咕嚕咕嚕地喊著她聽不懂的藏語。也許就是她吧。雖然求婚儀式挺簡單的，但滿滿的都是幸福呢。

不像那個沈向晨，前段時間還整天要嫁啊娶的，結果現在這麼對她。今天耿鵬生沒看見他來，還特地問她了，搞得她心虛又尷尬。

倏地，小夥子停了下來，還像個陀螺似的顫了兩下。應該是平日裡也沒這麼激烈地唱過歌跳過舞，所以不習慣。接著，他便朝耿鵬生的表妹走過去。

果然是她呢。

耿鵬生的表妹笑顏如花，從背後取了一束金黃色的格桑花遞給了他，又是嘰裡咕嚕一串話。

顏晗聽不懂，側頭，兀自思索著，然而，下一刻，格桑花就遞到了她面前：“晗晗，嫁給我吧。”

“你……”顏晗一把扯開他面上遮擋的布，“向晨？”

“是啊，難道你沒聽出來？”沈向晨不無失望。

“啊，不是啊。”顏晗只是從來沒聽過他唱這麼粗獷的歌而已，而且她從來沒想到沈向晨竟然用這麼“簡單”的方式向她求婚。沒有熱氣球，沒有粉色泡泡，連玫瑰花也沒有。

“晗晗？”沈向晨剛剛就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此刻單膝跪在她面前就已經有點力不從心，身子不禁抖了一下。

“誒，你別摔著了。”顏晗連忙扶住他手臂。

沈向晨笑，捏住她手指：“晗晗，這是高原上最普通的花，也是最頑強的花，叫格桑，也叫幸福花。古麗告訴我，格桑是象徵著愛與吉祥的聖潔之花。我對你的愛，有如此花，從未被玷汙，從未被懷疑，也從未改變過。我知道我這幾天態度不好，但只是想給你個驚喜，不過看樣子你只有驚沒有喜，是我的錯。”

“沒有啦。”

“晗晗，我之前從未來過西藏，也從未這樣切身感受過如此純淨而充滿靈氣的地方。我本來還想，等回到S市，我給你辦一個盛大而美麗的求婚宴。但自從來到西藏，我就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地方了。純潔虔誠，如意吉祥，淡泊高遠，亙古存在。我相信，我們的愛也能夠永存。”

“向晨。”顏晗感動了，這樣的求婚確實始料未及，但沒有什麼比一份純粹的愛更難得了。

“晗晗，別太早感動。”沈向晨突然站起，領著她穿過人群走到了那頭。

面對顏晗的是一張白色的幕布，正當她驚訝回頭時，沈向晨打了個響指，幕布上便出現了一幅幅畫面，背景音樂是她最愛的《卡農》。

“這是我小時候的照片？”顏晗喜極而泣，就連她自己都沒存住，沈向晨卻找到了。

“是，是你的。”沈向晨回答了她，卻不多話。

“這是我媽媽。”

“嗯。”

“我，我爸爸？”畫面上穿軍裝的男人，英姿颯爽，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是你爸爸，照片是我爸爸給的。”

顏晗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