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當日，日頭正毒。

路邊哪家養的狗正窩在樹蔭放下吐舌頭，旁邊挑泔水的大漢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歇著。

這大日頭的，圍著他方圓幾里的味道都十分刺人，只有那條狗興沖沖的跑過去，挑夫撿了一塊兒殘羹剩肉給它，它就窩在那挑夫旁邊，陪著他一起乘涼。

前街一片繁華熱鬧，老遠就能聽到嘈雜的聲響。

“真是熱鬧著呢。”那挑夫也不是個一般的，穿著算不上油膩髒汙，腰間還圍著一塊兒白布。

他是專門給那些王府宮苑裡清理泔水的人，每當府裡有剩的時候，就讓他在府外等著，由著府裡的人把泔水桶抬出來。偶爾遇見些王府裡好心的，還會挑揀些乾淨的吃食給他。

看來明晚又有個大生意了，那挑夫心想。

不時，空氣中傳來一陣淡淡的銅鈴聲。似遠似近，又輕又沉，朝著這邊靠近過來。

那老漢疑惑的抬了一下頭，被耀眼的日光閃了一下，好半天才看清楚。

這大中午的日頭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和尚，一身的白，手裡舉著一把鐵棍，日光這樣的毒，他身上卻半分汗都沒見。

大漢一時之間看的沒有反應過來。

那和尚注意到他的視線，淡淡的瞥過頭看了他一眼，舉步朝著這邊走來。

一般人見他是個泔水工，都離的要多遠多遠，可是這和尚就像是沒有聞到周遭的味道一般，甚至這泔水漢子聞到了這和尚身上淡淡的香氣，像是寺廟裡常有的那個味兒。

“叨擾.......”那和尚對著他行了個禮。妖異的臉上盡是佛像，“請問前方之地是在做什麼？”

那大漢半日沒有反應過來，靜靜的盯著這和尚看。

這和尚也不急，極有耐心的等著他，不過好長時間之後又重新行了一禮，“叨擾了。”

說完，他轉身欲走，但是身後的人卻突然反應過來，喝了一聲，“師父請留步。”

那和尚回過頭來，泔水工拍了拍身上坐上的泥，露出一口殘缺的牙，“師父方才是問這前面的動靜是吧？”

和尚點了點頭。

“哎呀，那可是了不得了。”那大漢笑了一聲，“這前面啊，就是當今最得權勢的璟王住的地方，聽說明日就是璟王生辰，到時候一堆那些當官兒的有錢人都會來，可熱鬧了，所以現在那邊正在裝扮著呢，大師可是要去那兒化個緣？”

那和尚聽到他的話，仔細的思考了一下，過了許久，開口淡淡的對那大漢道，“多謝。”

......

第二日，一縷淡薄的光自窗外落在了顏姝寧的臉上。

顏姝寧皺了皺眉，轉身撲進另一個人的懷裡。

殷寒咫攬著她，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兒，下了早朝回來陪你。”

顏姝寧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今天是什麼日子，瞌睡一下子少了三分。

殷寒咫方睜開眼，就覺得懷中已空，顏姝寧起身在他側臉輕輕吻了一下，笑道，“生辰順意，殿下。”

殷寒咫勾了勾唇，“從未有人同本王說過這些。”

往日的生辰殷寒咫是絲毫不在意的。宴禮上來的那些人，多半是抱了目的來的，說出口的祝願，倒更是希望他能早些去死。

還是第一次有一個人如此真心的惦念著要對他說一句，生辰順意。

殷寒咫輕撫著顏姝寧的鬢髮，“本王......很歡喜。”

顏姝寧有一時間的怔愣，趴在他胸膛上淡淡的笑了一聲，“殿下以後會有更多人對你說這些的。”伸手攬著他的肩，顏姝寧語氣堅定，“一定會的。”

殷寒咫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