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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謝家

中年男人緩緩睜開眼。

謝太傅官拜三公太傅,位極人臣。

雖是布衣文人出身,但常年輔佐國君,身上氣度非凡,落在長杳身上的目光審視帶著精明的銳利,不威自怒。

按年齡算,謝長杳三歲時失散,現下應當剛滿十五。而她瘦小一團,弱不禁風,瞧著至多隻有十歲。

之前被馬車嚇到摔了一跤,現在她走路還有點跛,看著更加可憐。

難以想象她之前過的怎樣的苦日子。

謝太傅平日為人刻板,不近人情,除了謝夫人外很難真正對什麼人輕易產生好感。

可面前的少女生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圓眼,明澈清澄,帶著未脫的稚氣,而膚色蒼白鬱郁病態,羸弱似花苞,天生容易讓人產生憐憫。

她腕上銀鐲,還是昔年自己與妻子一同打的呢。

更何況,她的面容還與愛妻相像。

此刻,長杳正乖巧溫順依偎在謝夫人身側,囁嚅著唇,微微歪頭,小聲遲疑的喚了一聲“爹……?”

剎那,謝太傅心底的質疑被擊潰。

恍惚又回憶起昔年女兒幼時牙齒都沒長好,露著一口小豁牙口齒不清拉著自己衣袖甜甜撒嬌要去看花燈買糖葫蘆的模樣……

謝太傅眼眶泛上酸楚,用力握住手中茶盞,強裝鎮定,死死板住了臉。

他幾乎把這輩子所有不舒心的事在瞬間全想了一邊,這才不至於讓自己老臉上露出與自家夫人如出一轍沒出息的慈祥笑意。

“回來了就好。”

回謝府的第一頓飯用得很平靜。

謝朝歌不在,謝懷瑾只吃了兩口就垮著臉摔筷子怒氣衝衝的走了。

剩下謝太傅跟謝夫人,前者不苟言笑,莊重肅穆。後者夾的菜快把長杳碗裡堆成山,恨不得站起身親自端碗追著喂。

長杳小口小口嚼著米飯,總覺得自家爹怪怪的。

明面上看他似乎不太喜歡自己,也沒對自己被找回來這件事激動欣喜。這也正常,畢竟失散十多年想必父女親情已經淡得不能再淡,可是……

“決明,再給小姐添飯。”

“爹……我吃了三碗了,真的吃不下了。”

長杳慌張放下筷子,扭頭用求助的目光眼巴巴的望向謝夫人,渴望正義的孃親能站出來勇敢制止謝太傅的養豬行為。

“娘,我吃飽了,真的真的!”

聞言,謝夫人以帕捂唇捂嘴輕笑,謝太傅挑剔的看了看長杳瘦得跟竹竿一樣的身板,面上更是不悅,擰眉許久,才沉聲命令般開口。

“以後,每頓吃三碗。…爹還有要事,先走了。”

他起身,甩袖往外走了幾步。臨了像是想起什麼,又退回來,臉色鐵青神神秘秘從袖子利落的掏出一大沓銀票塞給懵圈的長杳——

“哼,三日之內要是花不完,就當不得我謝家的女兒!”

說完,瀟灑離去。

謝夫人哭笑不得,摸摸長杳的腦袋。

“你爹他為官清廉,從不在身上帶這些現銀,至多揣倆碎銀子放荷包裡。這麼多,他怕是特意從賬房那邊取了錢再過來的……”

窮慣了的長杳被鉅款震懾住,呆呆點頭。將銀票疊好收進袖袋,目光迷茫的望向謝太傅身影早已消失不見的長廊拐角。

這就是,父愛無聲?

其實還挺大聲的。

在來京城路上,長杳其實就已經不著痕跡從觀眾那裡套話打聽清楚了太傅府的情況。

謝太傅原本是鄉下窮秀才,一朝鯉躍龍門,金榜題名。鮮衣怒馬狀元郎,恣意攜花遊街時恰巧與謝夫人一見鍾情,不過半月便親自登門去將軍府下聘。

再後來,兩人生了謝長杳,謝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