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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被青棗砸了

該慶幸,感情對長杳可有可無。

或許昔年發燒病得迷迷糊糊的寒夜裡,她也曾夢中囈語痴痴念過爹爹孃親。但長期處於吃不飽穿不暖顛沛流離境地,誰又會有心思去考慮精神層面的慰藉。

所以再後來,這些都比不過一個能填飽肚子的發黴饅頭重要。

還能活著就是世間最好的事,她在來京城路上早就決心不去奢求什麼溫情。當然,不奢求是一回事,搶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是另一回事。

哪怕謝懷瑾再厭惡自己,長杳也絕不會允許他被謝朝歌拿來噁心自己。

拉回思緒,長杳往遠門走了幾步才想起自己那位存在感極低的堂兄還未離去。

她轉身回頭,只見青棗樹下輪椅上坐了名男子。

對方約莫二十左右,髮髻未戴冠,只用雪青色髮帶鬆鬆的束起披在身後,疏散隨意。他著紺青色對襟長袍,腰間懸掛著一枚清透的琉璃璧,末端墜著墨色的流蘇。

青年膚色帶著病態的灰白,像是沾了灰的瑩潤玉石般。薄唇沒什麼血色,眉眼弧度不像常人那般凌厲,溫良平和得很。

他眉眼明朗,神色並無不良於行之人身上頹敗的喪氣與鬱色,反而十分清明。

不像深院公子,更像是道觀裡無慾無求的修行之人。

就好像,比起爭名奪利,他反而更適合居於世外山澗相伴閒雲野鶴撫琴品茶。那種自然而然的淡薄,彷彿骨子裡就不屑於去爭。

少女打量著自己,目光裡卻沒有他司空見慣的憐憫與厭惡冷眼。

只有好奇。

謝容遠心中一輕,眉眼舒展。

“讓妹妹笑話了。半月前我便聽聞府中人說妹妹被尋回來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去看望。今日本想……”

說到這裡,青年微微蹙眉。

哪怕是坐在輪椅上,說話間與人對視都需要仰頭。但謝容遠卻並未顯得拘謹自卑,反而從容自如,目光坦蕩,叫人不敢輕視於他。

他從輪椅側摸索出個檀木錦盒,遞了過去。

“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杳杳若是不嫌棄便收下吧。還有,歡迎回家。”

他是第一個對她說歡迎回家的人。

長杳眼睫輕顫,小心翼翼接過,雖然好奇但也沒有當著人家面開啟。她將木盒握在掌心,猶豫躊躇半晌才幹巴巴著喃喃小聲乖巧開口。

“……謝謝堂兄。”

比起惡意,長杳更不擅長應付的是善意。

就好像別人欺凌折辱於她,她知道要反擊要報復要不計一切代價的讓對方後悔。哪怕是玉石俱焚,哪怕是以卵擊石,她一定要嚥下這口氣。

可她很少被人好好對待,偏偏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這種示好。

難得有些侷促,長杳抬指將額前碎髮挽至耳後,訥訥開口“堂兄,宴會還去嗎?”

“既然禮物已經交付,去不去都無妨。伯母現在應當找你找得心急了,杳杳去吧。”

“哦。”

長杳自覺氣氛有些尷尬,呆呆將盒子收進袖袋轉身欲走。方走了沒兩步,頭頂枝葉簌簌作響,下一秒,一顆青棗就直直砸落在她額頭。

“啊!”

長杳往後踉蹌半步,雙手捂頭,疼得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轉。

恍惚間,頭頂傳來少年恣意的朗笑聲。

“剛才那麼兇,怎麼現在乖得跟兔崽似的。”

少女捂著額頭,眼淚婆娑的迷茫抬起頭。

四月春光熙和,碎金般的光透過青棗樹繁茂枝葉投落在樹上白衣公子的衣襟袂擺,璀璨晃眼,恍若畫中逍遙謫仙。

而他著一身如霽雪無暇的交領直?長袍,內搭月白中衣,腰間以墨藍絛帶束緊,肩寬腰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