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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你那時是真的要刷洗我,還是嚇唬我的?”

“你真給唬著了吧?我看你那會兒嚇得小臉兒都白了,渾身直抽抽,快嚇哭了吧!”

“唔,你……”息棧窘得別過臉去,望著天空數麻雀。

“呵呵呵呵,老子懶得整拷秧子那一套,麻煩!老子想聽人講實話的時候,就直接架鐵床,十個有九個立時就招,剩下那個直接就嚇沒氣兒了!你還不算那個最尿(suī)的,竟然沒哭爹喊娘,沒嚇厥過去,哈哈哈哈!”(1)

“你!……”

息棧心中暗自發狠,果然土匪都不是什麼善茬兒!

回想起當日在大堂之上,赤身露體被迫向這男人伏地求饒的窘相,真是羞憤難當!

你敢刷洗我,你敢刷洗我……

今兒個晚上你就別想上小爺的炕,別想碰我的身子!小爺晾你幾天,哼!!!

暮色降臨,月朗星淡。

從山腳下望向野馬山深處,火光星星點點,人煙飄飄嫋嫋。

山口處,“啾啾”兩聲,似鷓鴣啼鳴。

岩石背後傳來步哨的問話:“你是誰?”

大掌櫃答:“我是我!”

“閉著腕!”

“壓著火!”

岩石後、灌木叢中探出幾個腦袋:“當家的!回來啦您!俺們可都等著您呢!”

“等老子幹哈?”

“您上去看看唄!有新鮮事兒!”

那兩問兩答是上山的口令,匪幫“裡碼”的人都門清。息棧現在也已經熟門熟路了,口令要是不會說,直接在山腳下就得被步哨抄槍給點了。

在土匪綹子裡要想混得開,一要管直,槍法好,二要內行,懂黑話。息棧其實這兩條兒都混不開,但是他就有一條混得讓別的崽子們乾瞪眼,羨慕不來。

他跟大當家的最親近,走到哪裡都帶著他,同吃同住,同進同出。

混到這個份兒上,他還需要會打槍麼,需要會說暗語麼?!野馬山大掌櫃就是他的保鏢他的“槍”!

才一進寨門,就覺得氣氛異樣。

綹子裡的“四梁”聽見了山下傳信的唿哨,這時齊齊地杵在聚義廳門口,就等著大掌櫃迴轉。

空場的旗杆上捆著個人,火把隱約映照下,看上去是個生面孔。身上的襖子溼漉漉的,冽風一裹,溼衣快要凍成了坨,眼看一個大活人就要凍成一根冰葫蘆。

息棧跟在掌櫃的身後,正要過去瞧個明細,一旁的馬廄裡“嗷嗷”一聲通透的嘶鳴,一道紅色閃電躥了出來,撲向少年。

息棧來不及躲,差點兒被那四隻穿著小白“襪套”的馬蹄子給撲倒剁了!

赤驌驦興高采烈地撒歡圍著他轉,一張碩大的馬口都快咧開了花兒,露出一嘴白牙,親暱地伸過一頭紅彤彤的鬃毛,在主人的臉蛋和脖子上蹭來蹭去。

息棧一驚又是一喜,一喜復又一驚,不解地問四下眾人:“我的小紅馬怎的跑回來了?”

黑狍子介面說道:“俺們也納悶兒咧!吶,問問這傢伙!”說著一腳踹上那個冰葫蘆,鞋底板立時濺起四散的冰渣渣。

大掌櫃挑眉問道:“咋回事,人哪兒撿的?馬咋個回來的?”

“哼哼,這小子趕著個板車自打山下邊兒經過,讓咱的哨子給攔了,口令對不上,還他孃的竟然帶的是小劍客的馬!這馬忒顯眼了,咱步哨的兄弟都認識啊!這小子還他孃的不老實,想跑,讓崽子們給收拾了,掉山澗裡邊兒了!”

鎮三關上前端詳了幾眼被捆著的人,皺皺眉頭,一撇嘴:“報個蔓兒?幹啥的?”

那人抖抖索索,磕磕巴巴,從一張凍得七扭八歪的臉上硬擠出一絲寒酸的苦笑:“這位當家的,俺……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