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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繼北瞭望僅穹蒼

悠悠然一片雲!

停步在晨曦當中的甘修雎,觀望天際處的一陣交集,漸漸透離了神髓,他瀟瀟兮羈遠,無時無刻不放達,此刻他正在登山。

山中的輕靈,平靜而雅趣,有時羈鳥戀歸林,池魚思故淵,不難猜測那攤掌作迎的松柏,蒼翠而勁揚,不禁就促發了他遲遲竟耽於的心境。

長久以來,他都渾渾噩噩的度過餘生,偶有興念,就是那個還曾講解清談玄學的女子,她的訴說毫不遜色於任何玄談大家,有時竟會駁斥他啞口無言。往往最後這位清靈睿智的女子,反而調侃逗趣及他,“若我嫁你,你會娶我麼!”

“我會娶你麼!”甘修雎想到於此,總是在有意或無意之間刻意的迴避,那個“莞爾”一笑,勝似綽約的女子,又能把他奈何如何了!遙觀遠處的大名府,那置身在群山環伺的中京畿之地,被巍巍然宏偉的城闕所掩埋,那沉錘若枕畔的伏臥,豈能擋住轔轔兵車的勁襲,一衣帶水的柵籬能否阻隔繁華與落盡。

建康城還是那麼的擅媚!

甘修雎來此是陶冶性情的,他想過要逃避,但名鄴給他的重擔,不是輕易能夠卸下來的。看如今的形勢,老二北靜荒厄也存規避之心,不會隨著這座繁花錦簇的城池被破所殉葬,那麼他該領著苦心組建的“括易一室”退居淮泗,效仿當初的北城王明寂,抵禦隋師的進駐,還是卑躬屈膝的媚骨奴顏,趁勢投靠,為自己,也為跟隨自己的人謀一個能安身立命的歸宿。所以他面臨一個無法開解的抉擇,任何的決定,都能左右這座城池的命運,多少無辜牽扯的人會因此喪命,但他卻無從選擇。

北望江水為竭,厲勢濤濤,究竟他能在隋師的船艦下阻擋多久,還看江南的軍民能否有一顆前晉時,淝水之戰的上下一心。謝家的風骨,總在風流處倜儻不羈,那份指點江山運籌帷幄的激揚,無不爭相效仿,堪為折服。

“小鄴啊,你的先祖可曾有如此的心境麼!”甘修雎慢慢地轉身背過陡峭的岡巒,開始喟然一嘆,殊不知名鄴並非名姓宗族的人,他的名字是前宗主,那個號稱“臥龍”的名榭給他取的,他的父親乃是號稱“宗師之名”的日延缺,天下三十四位宗師之一,他尚在襁褓中時,是被日延缺從荒草叢中撿回來的。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講,他僅是繼承“名玄拘”的衣缽而已。

如今的南陳,也是士族及門閥的沒落,但世家大族的勢力仍舊佔據著這片疆域的一席之地,雖然“括易一室”滲透進了他們的權力中心,但真正能左右時局的還是皇權的逆向。不少還沉浸在奢侈**的貪慕裡,盡力的去保全他們的利益,不論這南方到底是誰當家做主稱孤道寡,只要能維繫他們的權柄,並可任意誰之。前朝的陳慶之,以及當今的吳明徹及蕭摩柯,北伐還復山河的夙志,就被他們這樣的腐朽給生生的扼斷了。也許名鄴比之他們遠遠不如,但他卻有一顆重振河山的心,奈何俗世羈絆,他也被這些沉珂陋俗所束縛,到現在也不曾組建一次如前朝一般轟轟烈烈的北伐,實現一統南北的期願。其實他和北靜荒厄也開始偷偷的獨自募兵,建立起自己的軍隊,以備不時之需,但他不及老二北靜荒厄的野心勃勃,僅是招募一些寒門庶族的子弟,那位號稱“從戮”的蕭夔就是一個例外。凡此種種,不一而訴。

一騎輕騎絕塵的穿過宣陽門往宮城而去,那是斥候的軍報,甘修雎登山歸來,恰好看見這名驍騎營的軍士,看來這剛剛耽逸的南方之地也漸漸開始不那麼的安定了。

他這一回來,並有內室中的人來報,說孟索以及其心腹都被重傷,無力履行職責,所以要他趕快的回大名府。甫及一聽,他第一時間的反應是,如何向剛剛交出外室權柄的北靜荒厄一個交代,而恰恰孟索就是他堪為倚重的其中一人。

孟索也是世家大族,不同的是他是庶出,與寒門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