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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逝水無痕

世間的縹緲空匆,不禁令人覺得茫茫坦途,竟然如此的貧乏困頓。這時冷僻的坊間巷裡,沿路白牆青瓦,水鄉人家,悄然沉寂的路邊走來一位能增添此處繁瑣的人。

此人眉宇緊鎖,有些憂思,若不是一身清峭的筋骨,襯托的僻靜的里巷那麼的生硬清冷,唯有他本就褥舊的衣袍尚且透出一絲不苟言笑的肅嚴,將此地的點點贅述平添一股堅峭的樸實來,讓這寂寥的幽巷,不至於太過單調貧乏。他的步調有些躊躇猶豫,然而既使是僕僕的風塵,也耽逸不住那一臉風霜雨雪,卻仍舊精緻至極的五官,若不是巷內太過陰邃,定然遮擋不住這恰似掩瑕羞月的面容,還在鬢髮幾縷的滄桑之間,遍染了俗世的清華,竟然風姿綽約,喬若凡靈。

楚室曉,一個幽思的名字,彷彿註定此生命運多舛,前路坎坷,自從通往“好蘊樓”且十分隱蔽的逃生甬道,與狡猾若狐的裘閻翻躍院牆偷盜入室,卻無所獲的選擇暫時規避。此刻那位挾制與他相依為命的孩童“綽兒”以此來要挾的深謀之人,已經似驚弓之鳥,被一番如是草木皆兵的動靜所懼怕,竟然逃之了夭夭,不禁有些蔑視這位早也名動江湖譬喻為“閻王”的裘一賴。他還是小看了這座精深又犀利的府邸,那險厲重重的森然,竟然如跗骨之蛆,無時無刻不影響他的情緒,適才那位阻撓他們的落拓不羈之人,已經在不經意間驚走了裘大閻王,所以才明白能夠出入這座府邸的內庭已經是僥倖,談何容易去那裡,取得名動天下的虎符君子令,且不是妄談。現在隨著心思不易察覺的裘閻暫避出來,卻也各自心懷叵測,開始爾虞我詐起來,多番的蹉跎和瀕臨死境的復生,促使他明白這世間的狡詐也可以這樣在平淡的庸俗裡,並猝然發難,這是混懂的生存之道,縷縷遭受迫害的他已經是自然的就警惕起敏銳的直覺,此刻鬆懈了下來,也被巷間的幽深所耽擾,漸漸變得疲累不堪,有所昏沉。

這條路冗長而不見曙光,所有的企圖,不過是名利之爭,他甫入江湖,碰到的人並是裘閻,但他複雜的脾性,也將他置身在這座險惡的世道牢籠裡,攏形巷的喋血殷染,又讓他又孤身一人,沒了能託付生死的朋友與患難之交,而那條唯一陪伴他而不離不棄的毛驢也遺留在了名動府,不禁覺得些許的抽涼,原來的淡薄脾性,漸漸有了顏色,也為這繁雜的世俗所紛擾,不在孤峭冷漠。

巷內此刻瀰漫起一片清減的深幽,將勝似一片雲悠的愜意,融化在白牆院宅鋪陳下的青石路上,把難掩且起伏不定的思緒,變作平靜裡的閒適,所以才喃喃自語的說道:“何為歸藏!”

原來面對這道里巷的幽深,處處泛起一絲默趣的地方,悄然一瞥,不禁想起名動宅的好蘊樓裡,也然作古的那人,手不釋卷臨死捧著的一本書,那封脊上映入眼簾的兩字精深,蘊含著世間的至理哲思,也許他此刻的凝然也如同這兩字一般,盡入歸藏。這是一本道家的古籍,分類龐雜,僅寥寥翻了幾頁,並被字裡行間的哲理所驚豔了眼眸,一時研悟,所以才放回去後,又鬼使神差的順道捎帶了出來。當裘閻興致盎然的在桌几上奮筆疾書時,唯恐他不允才悄悄的擱置,現在藏書入懷,並覺得自己不過是竊雅的賊,與裘閻這種偷天的大盜還是有所不同。

青石路的平坦已經閒適了他的倦意,如果不是一陣疏落的嚴寒順著深巷透骨的凌厲入髓來,此刻他還徜徉在舒徐的懈怠裡,為自己不雅的行徑,困擾而憂思。於是沿著落盡繁瑣的巷道,小心謹慎的潛藏了過去,因為這份寒厲如似在名動宅裡一般,透出難以抑制的陣陣毛骨悚然,促使他不得不一探究竟。

出了巷口,一道巍巍堅挺彷彿山邊懸置而聳立的簷角,在廊坊隔斷的街道里,顯得映月倒井,勾懸而冰銷。而平凡的街心有四道貫滿風袍屹然若磐石堅挺的身影,在肅凝緊促的街邊對峙,蕭蕭殷實很是不凡的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