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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更堪風沙走如奐

冷昔釁驅散那股濃烈的槐香,這阻隔兩地的林徑之路,很是涇渭分明,長長的御道彷彿建康城裡的長幹裡,文人詩賦,枕景入懷,不少長幹里人以舟為家,以販為業,泠泠槳影,泛波漣漪,煙雨為傘,船梢作骨,撩動一片江南人家的興盛繁華,然而此刻秋意漸濃,這份意境也隨十里槐香的鋪墊,變得委委佗佗如山如河。

甘修雎宛若風中信鈴,他的性格若他的名號一般“折戟”沉沙,寧折直取,雖是風雅纖度,但此刻的他也消弭這份銳氣,變得很閒適,一切如果刻意去強求,就如他與那位妙喻為“女兒秀脂”的人兒一般,參商兩隔,冷昔釁的出現他並不意外,自面臨所有的政敵及江湖門派群起而攻之時,他就與北靜荒厄預料到會有這麼窘迫的危難之時,如果一切不能憑武力解決,那麼縱然身死又何妨!

十里御道並非是如京畿建康的長幹秦淮一般,有著憑弔寄託的情懷,這裡本就是先帝為彰顯他們名動宅功績的殊榮,冷昔釁不欲踏足進來,就是為了隔絕朝堂與江湖的分界線,他們括易一室既是來至朝堂,又顯赫於江湖,不但握有自募兵府,享有特權,而且根深蒂固很難一時間並被拔除,這種怪誕的現象使之權傾江南朝堂,人人慾爭相效仿。

此役江南各門派的挑戰,參與的不但有像他們一樣與南陳朝堂各有牽連的自募兵府,而且那些盤踞在京畿之地的高門大族也積極響應,他們名動宅也如當初的前身“大名府”一樣,遭受猜忌與清洗的局面,這種混淆的複雜時局,即將面臨著兩個抉擇,那就是像北城王明寂一樣割據一方,顯然他們不想走這條路,如果如此,當初名鄴就不會選擇招安南陳;第二個選擇並是徹底扭轉乾坤,一舉蕩平阻攔在前的所有障礙,所以才有如今連番劇斗的慘烈膠著。

而此時的外面也天翻地覆,北方的大隋也穩定時局,準備揮師南下,駐守江北前沿的北旅因為無暇分身,導致名動宅被政敵圍困,好在身為北旅軍師的公羊清,也派遣他下轄的軍事參府“翻牌九定”攜一塊虎符君子令,趕來救援,而他親率北旅一支駐紮於與石頭城並立扼守江防的西洲城,若非因為駐守於此地的江夏軍阻攔,他們早也率軍入城,一舉平息這場內亂,這也是身為據傳府繼承人號稱“皇昏庸”的陳玹陌所看中的時機。

據傳府他們也是當初護衛武帝爺陳霸先時期廣州軍的班底近衛軍,因北城與北靜兩府的沒落,儼然一躍成為拱衛南陳皇室朝堂的重要中樞軍府,除卻駐守在長江沿線的軍旅,並只有中軍臺城軍與外軍江夏軍兩支在京畿建康,如今他甘修雎並是終結這一切內亂的希望,而他也寄託於駐守在此地的江夏軍統帥魯廣達能站立在他們這一方,此人熟知政局,也深諳弊病,不但忠勇節制,而且氣量謙和。因為當他們覆滅後,抵禦在江北前沿的北旅定然群起譁變,那麼屆時北隋橫渡長江,內憂外患之下,剩下的軍旅又能抵抗到何時?

冷昔釁不入槐林,也是有深刻之意,兩人一個嘯野出塵,不入世多年,一個撩動京畿風雲,卻儼然政治嗅覺靈敏,這一交集,就造就此刻隔著十里御道遙遙相望,如果甘修雎同意以江湖手段來解開僵局,那麼他們並武力解決,顯然“落庭”的人也參與進來,也讓他們變得極為複雜,落庭也是一個儼然割據一方的政權,不同的是,他們夾雜在南北對峙的罅隙裡,得以生存壯大,如今北城也降,他們沒了互為犄角之勢的倚仗,不得不另作他圖。

甘修雎根本不會因“落庭”谷益陽的出現,而有所分心,既然卓非清發覺了他們,那麼就由他去拖住這些隱晦之人的腳步,他此刻唯有心中一片暗沉,希望率領“自將磨洗”及軍事參府“翻牌九定”的牧風育能不負所望,及時的趕來救援。

夜裡的月色也漸漸黯淡,天邊驟起一片幽冷的白,原來極夜也歇,這種更堪如風沙走奐的粗糲之惡劣,卻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