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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薄了最初

他的腳步很輕,好似沒有了足可及地的感覺,偏偏那雙橐重的步履之間卻難掩雋秀的古樸氣息,那並是書生的素雅,恰恰爬滿臉頰的那份微染之意隨著和風細膩的舒徐,將心思攤開,原來這人那怕是隨便一現,並如庭院裡的長身一立,留下仰首一觀松柏的俊挺。此人腰細若素,彷彿憑蹚渡之的羈旅之人,纖雅俊逸,極為的飄渺出塵。

若非他發出的腳步之聲讓人驚覺,感嘆像雪中細碎踩踏一番,有些關山飛渡的鴻蒙,也似雁來北迴的唏噓不已,但此刻的酌情,卻是那麼的一睹為快且不羈放達的風采。

長廊外還是很空匆,迷茫的唯有瘦竹梢動,映襯的牆遮陰翳下的身影如斯無瑕,一襲青衫悠悠子衿,清泠的似泉水為配飾,風姿為傲骨,就在這時無論是誰想要在這倨傲之人的背脊上壓上一壓,怕也不那麼的輕鬆、容易。面對這樣的人,既使是邀為眷客,也無法彌補那一份最初的孤峭與曲高和寡,這一點的執拗,當真是撥雲見日,心如明月。

他並是鬱子伯,秦淮長幹裡的飄逸不足以棲身其一尺之地,所以那些沽名釣譽的附雅,不能羈絆那一顆早也寒酸如臭的心,此生無悔,也足以告慰平生,偏是踏夜而來的“窸窸窣窣”竟然被不斷絞逆的形勢所迫,留下仰首瞻仰來的微微輕嘆,饒是如此,一皺眉頭之間,果決異常的竟想要去奮筆疾書,一發心中的那股欲懣憤慨。

“你就是鬱謙鬱子伯!”

朗朗清明的長廊護欄外,白樸如質的一人,緩緩的迎來,他並是向合,自從雪手勤的手中討得這個見識眼前這位曾響譽京畿秦淮河畔的風流名士,他並一直謙和氣量,打算再一次重現滔滔傳頌千古時蘭亭集會的盛況,雖然無法自比古人,但那一份孤溺的心性與才情,當真是無法釋放,也難以掙脫的想要一邀來,並流觴曲水,列坐其次,所以才問請而道。這一問,不但問的是古今賢來,也是一次君雅為何的企盼,因為名士之風,久也不存,這鬱子伯可謂是最後一點尚待文人風骨的身影,如果他也葬身在這場動亂的權力之爭裡,那麼南朝的文府又有誰來開創未來!

——自問他自己也做不到。

殘損的硝煙瀰漫也漸漸的波及了過來,那怕是僅存的這一隅之地還是岌岌可危的被侵蝕殆盡,任何的風雅都經不住戰火綿延的摧殘,所以鬱子伯才選擇投筆從戎,他的書生意氣也變成一柄可手握的刀,犀利而兵鋒透徹,他們本就來的很遲,就算急急趕回,也不過是萬千絞肉機裡的一團血肉,根本無所作用,既然外室一系的“縱橫”中人在諸人都命懸一刻的時候趕到,他們本也是最為強悍的一支攻城拔寨的軍旅,那麼抵禦外侮就成為了此時此刻的共識,這才緩得一緩,用自己最為擅長的本領來延緩這驟壓兇險的緊張形勢,無疑他們賭對了,當修為高深的強敵一一被他們節制在這一地一隅,只要場中那杆鮮明屹立的旗幟不曾倒下,括易一室並不算被徹底的就覆滅。

“可惜,”向合舉步走來,他是很有餘暇來規勸眼前這位享有尊崇傲氣之人,而且此生最為崇慕有著廣陵散絕之譽的嵇康,所以他想要保留這份初衷,讓人明白,不是誰都可以,“鸞翻有時鎩,龍性誰能馴。”或許這鬱子伯可以一慰這亂糟糟的風塵纖雅,但此刻考究一番尚又有何不可!

鬱子伯自然無法阻止另外兩名強敵的離去,所以他將之留給了同為同僚的談陵去應對,向合之名,江湖可譽,直到他吐露一句可惜時,這份難得的默趣並傳散開來,一時古怪的氣氛將此刻煙燻的瀰漫給耽擱,原來的房脊與樓簷,卻也難掩重重覆壓的憋悶,唯有暫得喘息之機,才把稍稍留下一絲慰籍的不甘,隨著輕嘆的一語,直面說來,讓人覺得與有榮焉。

鬱子伯輕蔑不屑的一笑,他本是個放達不羈的率性之人,敢為敢先,所以才有秦淮河畔風流名士這個派頭,然而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