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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胭脂若成雪

槐林之間悠悠然飄來一陣如詩如慕的凝思,那十里御道的澄淨,彷彿清風拂來,干擾了此刻空氣中嗅來的一片纖塵不染,原來樹蔭下覆蓋的疏風清徐,卻也這麼的似曾相識。

漸漸那林徑之路變得無邊蕭蕭,雜陳著焦黃的枯葉,唯有那一襲峻拔均披如山嶺蒼鬱的衣袍,還存有一絲俊俏的挺拔,映襯著此人,有種寒氣逼人的肅冷,他全身衣襟也被那斑駁陸離的日照斜影所映,那怕稍稍微動,也看起來稀疏和風。偏偏炎炎的灼熱氣息滾燙如暈,因婆娑如縷的斑點閃耀,讓樹下的陰涼之意,變得極為奢侈,好在遮蔽的身影隨陰翳梢動,將林間鋪陳的很是古拙深遠。雖然神色嚴峻,但衣袂飄飄,邀來一襟宛照的庭前依舊,依然芝蘭玉樹,譬如之畔。

他並是冷昔釁,一位風姿纖染,如江如河的千雅之人,此刻因感染俗世紛擾且羈絆的塵緣所惑,才至於落下庸人自擾之嫌,但無論是那種困擾,在被人堪堪打斷後,變得極為明淨深遠,萬籟俱寂般既忌諱,又且存在著一絲難以規勸的分心懈怠。這就是他發出“無望兩端”的功法,突然頓扼停滯,卻依然無法吞噬、挫敗強敵的微妙之間,兩人並一觸即分時,這種感覺越發的很是強烈,甚至遠遠超出他能掌控的範疇,所以這才緩得一緩。

林間鋪陳的困頓之意,慢慢瀰漫開來,但灼烈的巖燒青煙之勢如灰塵撲撲的撲騰冒出,直到隨風煙飄縷之間的那種推駁之勢,陣陣的掀來,竟然酷烈至極。

甘修雎泰然若素,十分的波瀾不驚,因為自他進入槐林以來,每每剋制心中的那股急躁之情,所以淡然出塵,極為平靜,但他的傷勢根本就沒有復原,那位譬喻為白的一代宗師將短暫的那一間隙,頓的一頓,給予其喘息之機,讓他可以一慰這艱難的平生,所以待指尖傳來的那一股顫動,恰恰是一次無言的傾述,好在袍袖裡的手尚可挪動,他也不指望於對方能夠知難而退。

——況且他面對的是一位風姿嗅來十分不遜色於他的高卓之人,那怕此刻因那遠若深山古寺剎那因果而暮鼓晨鐘省醒來的片刻困頓,兩人也因此悟出一絲倦怠的殘酷糾葛之意。

既然無法揹負,那麼灑脫一放又有何妨!

冷昔釁毅然決然的承諾一戰,也是因勢束縛,他本就是遠修世外的高人,如果不是性情高雅,如何在這龐雜的曠野蠻荒,一踐如此的諾言,所以放下這些包袱後,他們偶然領悟此間的意思,或許那位譬喻為白的高人是提醒他們如此一戰,才能淋漓盡致,發揮奇效,沒有遺憾,也沒有困惑,有的只是實實在在,率性而為。

那股煙塵不耐,也越來越逼近,彷彿滾燙的鐵銷淬火,很是凌厲襲人。

甘修雎一拂袍袖,捎來一抹立定的堅銳氣息,不但壓制了緩緩逼來的那股青煙灼烈,而且盡吐鋒芒,很是煥發一種不一樣的風采來。先前他不動如山,等待恢復元氣,所以才在“小酌一夜聽風雨”驟起時突然停下,冷昔釁的“彼岸此深”高明的令人咋舌,不但燒灼他的身軀,而且在有人阻撓其攻勢時,還可以席捲而來,滔滔不絕的盡數淹沒及他,如果不是突然解得契機,他“淺嘗輒止”的恢復功力,僅僅焚化的只是一角衣袖,不然那寧折不曲的“折戟”之號,當真要折戟沉沙了。

“好!”冷昔釁的眉頭擰成一個疑惑的皺結,似是在說你甘修雎果真不讓人失望,竟然率先出手,他另闢蹊徑的技法唯有一指,所以藉助“無望兩端”功法開啟這一間隙而留存的缺口優勢,破鑿穿壁,竟然瞬間顫紊進對方襲來所造成的空氣阻隔,逐漸的盪漾如波,這時地上的枯葉捲曲,開始飄蕩起來,最後又被氣勁撕裂成碎屑。

恰好那“唯有一指”點在破空之處,那彷彿屏障的周遭疑似被戳了一戳,竟然吸扯如稠黏的漿糊,直到這股黏勁消散,才襲擊了進去,變成一隻被層層包裹的蛹繭,蟬絲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