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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回 蟬翼若成雪

第385章 蟬翼若成雪

微風吹來很舒服,徐徐的彷彿只有這天籟的垂憐,才能一嘗這本就沉浸在自然中的一絲眷顧。

那怕此時也坍塌了一半的院落裡,燻煙沉沉,卻也無妨

池塘菏葉的沃夭,在滿處飄散的煙塵裡,染了點點星光,那是燃燒未完的灰燼,竟然將全部的樓房暮簷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塵埃。

堪堪就要也落定了的塵埃!

那一襟負手,站立在院中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此時的稀薄又脆弱的氣氛,舒徐的風緩緩拂來,也那麼的沾染愁哀,鬱結不暢,直到他愁年華慕青絲才徒然發覺,原來這人也不輸血性。

“袁長老竟然不吝來此,甘某當掃帚迎蓽,只是這裡還是破敗了些。”甘修雎垂了一下眼,恰恰來到院子的正中,對著那位站立在那裡,漸漸呈淵渟嶽峙之勢的人,悠然的道,他本就疲累至極,所以才沿著四處的殘垣斷壁極具諷刺的言來。

那位因在這殘損的院內,被汙濁的煙塵所擾,卻獨獨似豁開一道壁壘的缺口一般,感受一抹不知是俗世紛擾的還是澄澈沉靜的那一刻平凡,然而就是這樣被厚積橐重的擠壓所舒緩來的一口氣,卻還是免不了要沾染塵寰,弄髒了這一時難得的時刻,他就是袁遠肖,從院牆上下來,一身血腥厲怖的殺意怎麼也掩藏不了,那怕是徐徐的清風拂來,也耽擱得匆忙而裹挾。

原來他的身上不但裹挾著一股難以抑制的腥臭,而且隨時忍不住要大開殺戒,傳聞中這位“落庭”的長老本就是一個近乎光風霽月的人,此刻卻因到處渲染的煙燻無情的傾注著,甘修雎的諷刺就是點明他身為一個有身份地位的人,竟然如此不顧顏面,落井下石而來。看來落庭的處境,很是堪憂。

袁遠肖染了一片空暇之處的韻白,將僅存的那一縷泛起的思潮給融入在孤峭的背脊之間,不但健闊,而且寬廣,於是略微沉吟,開口回道:“‘小雎’,你這是何言道理,說來你我兩家本就是毗鄰而居,談不上有何深仇大怨,只不過立場不同,而今既然要分出勝負,又何必推搪、囉嗦!”

“嗯,”甘修雎微微點了點頭,這袁遠肖果然是一個胸有丘壑的人,不會因俗世的牽絆而違逆了本心,的確他是帶著目的而來,但偏偏又不是為了覆滅他們而來,但世事難料,又恰恰成為與括易一室生死不休的對立之人,所以才有那一句揉碎了又掰開來言說的無奈,他們之間本無仇怨,只是立場,冥冥之中又唇齒相依,如此的煮豆燃箕,豆在釜中瀝,於當初的北城、江淮不過是換了門庭而已,既然轉圜不了,唯有手底下拼生死見分曉,方才休罷。並不在計較的道:“袁長老是前輩,先請!”

袁遠肖背挾著漸盛的殺氣,雖然因到處披染著的沉沉頹靡,延緩了最為尖銳的時刻,但甘修雎沒有退縮的迎面而來,讓他燃起久也沉寂的鬥志,“折戟”之名響徹江湖,他早就有心討教,只是卻以這樣的情形,未免有些趁人之危,所以遲疑了片刻,負袖立在當場,穩若磐石一般堅峭的道:“請!”

兩人瞬間針鋒相對,殘損籠罩的陰霾一片,突然被折攏緊縮映照來的光暈遮掩一半,原來一夕之間,各自散發的強勁氣息濃重而犀利,在相距不到一尺的範圍撞了一撞,漸漸徐徐澄淨的氣浪開始翻卷,那舒逸歡暢的風色,竟然灼烈悶熱了起來。

甘修雎臉頰變得很蠟黃,頃刻間,垂下了無數的汗滴,原本滿身腥火腥羶的他更是染上了一層澆不滅又阻止不了的燎原之勢,而一發不可收拾。那一聲“請”,註定了要再一次分出高下,院中不只出現一個僅在宗師之境實力之下的袁遠肖,而且還有一位本就不俗,已經佔據有利之勢的“末牢軍師”黑長齒,此人比之任何一位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都毫不遜色,他只有撐到“牧風育”他們能夠及時的入得城來,緩解這如山一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