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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轀輬車

一輛普通的轀輬車行駛在荒野的路面,躺在上面的是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早也辨識不清的樣貌,隨著道路的崎嶇顛簸,搖搖晃晃著。滿身的窟窿血洞,顯示著生前堪堪被折磨的殘酷。

酷烈的陽光照在車上,如沐一片金黃,突然車轍陷入一處泥坑,停暫了下來,乘陰的昏色攘爬,遮住了車上的人那半側的臉,瞧來既淒涼又一縷輕撫。這時一旁出現一個鐵鑄未銷的人,堅毅的面孔,睹一切冷睨又無情,但一瞥到車上那個無一絲氣息且一動不動平躺著的人,頓時皺了一下眉頭。這人的生死幾乎與他息息相關,未及酌定,並也隕落。

道路不平,他伸手按在車轅的木欄上,止住了搖晃的顫紊。其餘的人聞變都簇擁過來,人影幢幢瞬間褪去了落盡陰霾的空匆,讓本就無顏色滿身血汙的人,盡顯殤厲。

“鐵大人,這人為何要這般的用轀輬車送葬?”簇擁過來的一個人比較好奇,盯著車上雖鮮血淋漓但卻面容恬靜的人,疑惑的對著虛按車轅的人緩緩的說道。

那位滿臉肅嚴,形似鐵鑄的人並是鐵鉉橫,此刻他身為緹騎的暫代統領,在名動宅風聲鶴唳,幾乎滿目瘡痍的時刻,唯一一個還能堪大任的人,本來他是外室一系的,根本就不能直接總管括易一室的所有職務,但在所有人都身負重傷後,他就暫時總覽了一切的職權。甘修雎酷手催殺了這個能解開一切恩怨糾葛的人,使得如今無法探得他背後潛藏的人,所能危害的極限。

鐵鉉橫遒勁的指骨在車木上,力透熨白的緊勒,沉沉的道:“這是迫於無奈,算是還據傳府的一個人情,好堵住朝堂上的那些人的悠悠之口。”

那位疑問的人頷首點頭,頃刻就明白其中的深意,不再囉嗦,與另外的幾人提起陷入泥坑裡的車輪,繼續讓轀輬車隨著兩匹並轡的駿馬行走。

鐵鉉橫不易察覺的輕嘆了一口氣,他的身上維繫著名動宅的生死存亡,一刻也不能馬虎,所有緊盯著他們有著險惡之心的人,無所不用其極,好在堪堪能抵禦得住,但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北靜荒厄幾乎殘廢,甘修雎也近乎重傷,這兩位強大的支柱坍塌,彷彿似窮途末路,所以不得不低頭。

這個提議是他向甘修雎建議的,甘修雎未置可否,也不予反對,僅是稍稍暼了一眼,並揮袖離去。此行有種辱沒骨氣的感覺,所以他也覺得很氣餒,他的手隨著車身的遠去,似乎空了些什麼。

“踏踏…”厚實的腳步之聲,在庭上清醒的響起,恰恰一人在庭前的榭臺裡沏茶滿斟,悠然的孤逸,濃釅薰陶,清心雅緻,不但閒適相宜,更陶冶了滿庭的寧馨。

那發出腳步聲的人,頭裹著層層的綢布,一副異族醒目的裝束,頓時讓他更添凡實。

“甪行呂,”那品茗煮茶的人,悠閒的看見往庭上的榭臺來的人竟然是身為內室中流砥柱的原大光明教令主甪行呂,他與孟索皆是其中的佼佼者,現今這個教派開始漸漸的崛起,儼然不奉括易一室的號令了,這人雖然回來,卻也有所不同。

甪行呂徑直來到臺前,默然的立在一旁,等待小榭裡的人喝完手中的茶盅,才開口說道:“主人,屬下想回教中了,此次回來覆命,算是告別。”

“哦,”自在臺上閒逸喝茶的人並是甘修雎,他聽到甪行呂有此一說,隨性問道:“孟索他的選擇了?”

甪行呂沉默須臾,彷彿如釋負重的深吸了一口氣,有所決定的道:“他脾氣執拗,不好相勸,但行呂去意也絕,有復主人的重託。”原來他奉命去尋找名鄴,但回來的他被教中的召命,直到此刻才出現在名動宅裡。

甘修雎覺得倦意襲來,乏性的揮揮手,冷峻的臉上無悲無喜,有所思量的道:“人各有志,既然行呂你直言不諱,我也不是心胸狹窄的人,你去吧,當初你們投效括易一室,也料知會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