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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病癒後脆弱

“霜霜,你終於醒了。”

賀淮洲讓三個孩子按時睡覺,只留下他一人通宵照顧高燒不退的陸儀霜。

這場病來勢洶洶,退而反覆。

說也奇怪,常言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可她這發熱只應了前半句,病癒倒是乾淨利落地迅速。

頻繁的升降溫度,牽引著賀淮洲的心跳起伏,直至陸儀霜清醒,並再無生病徵兆。

“辛苦你了。”陸儀霜口乾舌燥之際,手邊正好遞來一杯溫水,嗓音沙啞,“謝謝。”

她看了眼座鐘,輕聲勸道:“現在都快凌晨三點了,你趕緊睡,還能眯三個點兒。”

“不是很困。”賀淮洲收走她額頭上的溼毛巾,扔進水盆裡清洗一遍,晾在了洗臉盆的架子上。

回到炕邊,掖好她的被角,像哄小孩一樣溫柔低語:“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自離開福利院去初中住宿後,她就失去了生病被人照顧的特殊待遇。

眼前身影逐漸與過去重合,陸儀霜不禁回想起一些虛無縹緲的記憶……

在夢中,福利院歷經幾十年的滄海桑田,最後的畫面定格在六歲那年,軍媽媽火急火燎地抱著她去醫院打針吊水。

人的情緒在脆弱時更加敏感,一旦沉浸到悲傷之中,便一發不可收拾。

她側過臉,從眼角流下的淚水堆積在鼻樑上,窩成一灘淺淺的池窪。

重獲兩世,她才意識到——有的人,即便伸手也無法挽留;而有的人,哪怕原地不動也會向你靠近。

這場虛妄荒誕的夢,如同王母娘娘手中的玉簪,將過去與現在的時間長河一分為二,一念生,一念死。

二十一歲結婚三年的她在岸這邊,二十二歲剛大學畢業的她在岸那邊。

我與舊事歸於盡,來年依舊迎花開。

陸儀霜微微挪動身體,慢慢貼近賀淮洲坐在炕邊的大腿,一汪淚池傾洪而洩。

見狀,賀淮洲手忙腳亂地扯衛生紙,像對待瓷娃娃一樣擦拭淚痕。

他也不問,只靜靜地陪伴著,像大多數時候那樣,默默站在她的身後,只有在她需要他時才挺身而出。

良久,陸儀霜無聲哭泣:“賀淮洲,我有點兒想回家了……”

“你還在生病,不宜見風。這週末你就在家好好養病,等下週末我們回去。”

陸儀霜不能嚎啕大哭,怕吵到孩子們休息,只敢低聲啜泣:“不是這個家……”

雖然陸家是她在這個世界的親生父母,對她有十多年的養育之恩,可陸儀霜如今全無記憶,潛意識裡第一想到的還是上一世的福利院。

賀淮洲撫摸她長髮的手突然怔住,心中開闊的土地蔓延出幾根名為恐懼的藤蔓。

美夢一場方初醒,原來她的靈魂從未想過留下來,留在他身邊。

無論他現在做什麼,可能都比不上已逝的回憶。

恰如那句話,活人怎麼和死人爭?

“霜霜……”他想說點什麼,卻又沒能開口。

最後只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勉強又苦澀地微笑,重複了一遍:“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他的力道均勻規律、輕柔鬆緩,沒一會兒,倦意襲來,陸儀霜意識尚清醒之際,她主動握住那隻寬大溫暖的手掌,輕哼道:“賀淮洲,謝謝你。”

她的唇瓣微張,似乎在囁嚅著什麼話,可聲音太弱,賀淮洲並未聽清。

但如果他湊近傾聽,或許就能知道這句話大概是:“幸好是你在我身邊。”

命運總是好壞參半,無論是雪中送炭還是錦上添花,聊以慰藉的都只是眼前人。

閉眼時是他,睜眼時也是他。

“霜霜,我去上班了。明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