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被車撞了!快打120!”
陸儀霜的臉上糊滿厚厚的血漿,紅白相間,殘肢支離破碎,意識在一瞬間撕扯稀碎。
唯一的遺憾就是,她唸了四年大學,還沒拿到畢業證呢……
從生到死,可能只在一瞬之間。
陸儀霜彷彿只是短暫閉了一下眼,就感受到了空氣窒息的強擠壓感,粘稠的液體將她包裹其中,緊接著艱難擠過一條狹小的黝黑隧道,初極狹才通人,十數分鐘後豁然開朗。
她被稀奇古怪的雜質糊住五官,有人似乎給她擦拭乾淨後,疲憊不堪時被人猛地揍了一下屁股,大腦神經促使她發出嘹亮的哭嚎。
陸儀霜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投胎轉世了。
嬰兒時期的精力不足,連原本高速的大腦運作也被迫停擺,整日有三分之二都在睡懶覺,鮮少清醒的時間裡還要忙著糊弄那些大人,裝作幼童才該給出的反應。
“霜霜!媽、媽說要你跟著哥哥,最近柺子可多啦!”
陸儀風也就比她大三歲,卻比他們爹管得還要緊,小豆丁拉著更小的圓糰子,在村間小路倒騰著小步子挪來挪去。
三歲的陸儀霜嘆了口氣,小小年紀裝著大人靈魂,憂傷地杵著下巴故作深沉,為他們老陸家後代的智商感到擔憂,看來這代儀字輩只能靠她啦!
路過荷塘邊,幾個年長的同村孩子紛紛跑過來逗她,原因無他,誰讓陸儀霜是他們村裡最白淨、最胖乎、最可愛的小丫頭呢?
“霜霜,我剛摘的蓮蓬。”一個小胖墩不顧她拼命晃手的抗拒,就用滿是黑泥的髒手,塞了一朵青綠蓮蓬放她懷裡。
“你給霜霜衣裳都弄髒啦!”
最年長的大姐姐拿出小手絹幫她擦拭裙子上的泥塊,可越擦越髒,最後一個巴掌大的泥手印成功擴散,攤成了一大張泥煎餅,小黃裙也隨之變成了小灰裙。
剃著板寸像瘦猴的小男孩撇撇嘴巴,一臉傲慢的神氣:“你們不懂,女孩子都喜歡花!”
他側仰著腦袋將花送出去,實則懟到了陸儀霜的臉上,偌大的花瓣給粉嫩的小臉全部覆蓋,差點喘不過來氣。
許是當孩子久了,她都快忘記自己二十多歲的理智,被這麼一連串折騰下來,實在忍不住憋屈。
“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豁亮的嗓門撼動整個東漁村小荷塘。
等再一次陸儀風要帶她出去玩時,她撅著屁股埋在被裡,小身體拼命扭來扭曲,滿身都是拒絕之意。
“不去了不去了!他們太嚇人啦!”
陸儀風惋惜,他還想帶妹妹出去給那幫小跟班炫耀呢!
“那行吧,你在家乖乖待著,哥哥去供銷社給你買糖吃。”
糖?
她才不稀罕呢!
陸儀霜伸出小胖手在超市裡掏了又掏,氣喘吁吁地跑到零食區踮起腳在第二層拽下一包大白兔奶糖,偷偷塞到了哥哥的卡片盒裡,等他回來嚇死他嘿嘿嘿……
要不是她剛出生時完全沒有行動能力,手都也不至於到現在才慢慢探索超市,拿取商品。
她爬下炕,晃晃悠悠散步到廚房,開啟下層的櫥櫃,將所有空瓶子一一填滿。
可惜她還夠不到糧缸的邊,一定要快快長大,非得讓家裡不用愁就吃上精細糧!
這一晃又過四年,她終於完成了三歲時的夢想,不再苦惱於家中的吃穿用度,卻也將特殊能力暴露在了家人面前。
“陸儀霜!我說沒說過,不許再拿東西出來!”陸母氣得到處尋摸掃帚要打她屁股,陸父攔住媳婦的同時,暗自給兒子使眼色。
陸儀風拽著妹妹就往外跑,滿頭大汗地跑出村才算罷休。
“我說老妹兒啊,你可消停會兒吧,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