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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勤業屋中

倚江山上,靜謐的勤業屋中,清幽燈火照在司徒業那張已經失去血色的枯槁面容上,鍾紫言靜靜坐在床榻前看著熟睡的他。

這位老人家年輕的時候何等英雄豪傑,一手帶著宗族子弟自微末中崛起,從一戶小家族一路成長到如今槐山霸強宗門,其中艱辛,只有同為掌門人的鐘紫言能體會。

司徒禮就站在床榻外,拘著手看似恭敬,實際上若非鍾紫言說願意扶他上位,打死他也不願意帶外人來看司徒業。

老人家病入膏肓已經兩三年,今年後半年直接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原本心裡一直想立司徒羽逸為下一任宗主,可司徒禮名為宗門,按操獨治,哪願意遵命行事,若不是天良未泯,早將老頭暗自弄死自己做主了。

燈火昏暗,司徒業恍惚中睜開已經化膿的眼睛,見榻前坐著一個鬢角斑白的中年人影,聚焦眼神,才看清是鍾紫言,微弱神識探出,死魚皮般的眼皮緊縮,“你……結丹了?”

“老道兄受苦,晚輩來晚了。”鍾紫言溫言執禮,目中盡是擔憂之色。

司徒業枯皮嘴角上揚,眼神往司徒禮身上瞅了瞅,沙啞笑著:“後輩忤逆,讓你看了笑話。”

“哪裡,我輩修真之人,自該有膽氣爭一爭大位,畢竟誰也說不準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老道兄一生豪傑氣概,這點包容還是該有的。”

鍾紫言溫和探手,一股靈力度過去,司徒業頓時感覺舒服很多,病苦疼痛緩釋全身。

有了氣力,司徒業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司徒禮趕忙上前攙扶,二人倒也沒想象中那麼仇視。

端坐了身形,司徒業苦澀沙啞開口:“赤龍門好啊,陶老哥與你都已踏上這條道路,更為可喜的是,你如今年歲尚不及百,他日結嬰亦非難事,反觀老夫門下,這些忤逆之徒比比皆是,沒有一個成氣候的,日後光景堪憂。

此為老夫遲遲苟延之根本因由。”

看老人家氣色,早已形骸枯滅,若非內心深處還存著為後輩計的執念,哪能堅持到現在。

鍾紫言嘆了口氣,沉吟少頃,幽幽道:“這槐山無數小門戶都傳我這一門外遷而來,包藏不軌之心,可有誰真正知道我赤龍門是何出生?

先輩輝煌時,即便在鴻堵疆域都有偌大威名,掌門之位落在我手上歷數八代,一路淪落至十餘位弟子強撐門面,說起來簡直恥辱至極。

好在最後留下的這些同門心性堅毅,韜晦幾十年才攢下如今功本,離奪回祖業尚有萬里之遙,哪裡來的安逸欺霸念想?”

“鍾老弟資質卓絕,心性超然,智識更是無人能及,恢復祖業甚至更上一層也不是難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司徒業不管是否心藏懷疑,面上總歸是得說讚揚崇頌言論,一來眼看著鍾紫言已經結丹,赤龍門毫無疑問會成為槐山尖端戰力魁首,二來還是得緩和關係,自己大限將至,再因為言語給後輩惹下禍事,可真是罪孽難贖。

鍾紫言繼續道:“我此番東遊,已經看過舊山門光景,當年那些仇家現在過的極其舒坦,每每想及此,恨不得當即領兵報仇雪恥,可惜世事福禍難料,總得考量自家實力,萬方設計,才好東返。

因此,這槐山的安寧極其重要,咱們幾家好不容打下和平時光,各家安穩發展,實力逐日提升,真要是再來一場大亂,你我過去五十多年嘔心瀝血、奔波勞碌,是為哪般?”

人和人談論事情,尤其是大事,一定不能急切直抒,得需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諸多鋪墊都說明白,才能取得對方信任。

鍾紫言基本將大道理講明白以後,就開始說關鍵的事:

“我家弱小時,常勞老道兄照佛接濟,甚至將宓兒聯姻結誼與我,此等恩德,晚輩沒齒難忘。

多年來,你我兩家從沒有發生過什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