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的問:“又騙我?”
解西池居然笑了,嗓音低沉沙啞,“沒騙你,我可沒說終點是回家了。”
南宛白沉默。
他確實沒說,是她以為他回家了。
“那你現在在哪?”她問。
電話那頭的解西池半天沒說話,代表通話時間的數字不斷跳動,靜默許久後。
“你家樓下。”
南宛白破天荒地罵了句髒話,她拿上鑰匙只穿了件睡衣就跑下樓。
樓道很靜,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由於跑步而加快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拖鞋“噠噠噠”響著,點亮一層又一層的聲控燈,在單元門那停下。
小區這個時間段很少能看到人,男生坐在單元門旁的一個臺階上,聞聲偏過頭,能看到冷白的面板上有明顯被打過的痕跡。
他微躬著背,目光空蕩蕩的,落魄的像是隻沒人要的小狗,身上的孤獨感特別明顯。
他直直望著南宛白,一動不動。
彷彿知道,自己是個不被需要的存在。
南宛白眉頭蹙起,走過去拽解西池胳膊,想要把他拉起來。
手心被冰了一下,很涼。
夜裡到底是有些冷的,他身上還是白天那件薄衫,短袖的,露在外面的胳膊溫度很低,也不知在這裡待了多久。
“進來。”
她拉著他進了單元門。
“咔噠”一聲,單元門的鎖釦落了鎖,一樓的聲控燈跟著亮起。
南宛白平復了一下有點亂的呼吸,手還抓著解西池的胳膊,目光鎖在他臉上。
“誰欺負你了?”她問。
解西池周身的氣壓低沉,情緒漠然,不笑的時候,還挺讓人怕的。
氣氛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過了會兒,聲控燈沒有感應到聲音,黑暗頓時籠罩住兩人,看不清彼此。
“要幫我出頭啊?”
解西池的聲音和往常一樣,漫不經心的帶點懶。
聲控燈重新亮起。
南宛白緊抿著嘴,想問,又擔心就這麼問,會觸碰到少年脆弱的那根線,無力感蔓延開來,指尖都開始發軟。
她聲音悶悶的,像怕弄碎什麼似的輕,“別站著當門神了,走啦。”
“你膽子這麼大嗎?”
“什麼?”
“晚上撿男人回家。”
“……”
解西池輕笑了下,和她往樓上走,樓道里兩個人的腳步聲重疊在一起。
他來過南宛白這裡很多次,但第一次這麼晚過來。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晚上來找一個小姑娘,都不太好。
她是有多信任他。
南宛白沒接話,錯開話題,“我不打電話的話,你準備在外面坐多久?”
“……不知道。”
南宛白皺了皺眉,“怎麼不上來?”
解西池眼底情緒愈重,視線向下,落在小姑娘細白的手上。
那隻手牢牢的抓著他,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我進不來。”少年低道。
小區大門好進,但單元門需要刷磁扣才能進,也可以按門鈴,讓樓上的人開門。
太晚了,不想打擾她。
可還是打擾了,帶著私心。
“進不來?”南宛白小聲重複他的話,又問:“那你之前是怎麼進來的?”
解西池輕嘆了聲,像笑又像無奈,“跟著其他人進的,今天太晚了,一直沒人。”
他在外面等來著,只是這個時間段,怎麼等都沒人開啟單元門。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就一扇門而已,開啟的方式有那麼多種,為什麼就關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