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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秦崢的助理,時常來看樂有薇很說得過去,當然,秦崢來的頻率和樂有薇的姐姐鄭好一樣高。

樂有薇是,自幼被鄭家收養。鄭好對他沒好臉色,他腆著臉,假裝沒看見,跟樂有薇聊聊拍賣會,聊聊他有意向的某幾件作品,也聊聊天空藝術空間簽的藝術家新作。

有次他又來,在門邊聽到鄭好問怎麼連他都能笑臉相迎,樂有薇說生病之後看世界不一樣了,覺得世人都是可憐人,她認為他正如秦崢擔保的那樣,也不一樣了。

他點開秦崢的頭像,想說幾句話,打了幾行字又刪掉,刪掉再打,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你在做什麼?」

秦崢沒回復。他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這個時間,秦崢只會在工作。他是秦崢的首席助理,但副總裁們權責更重,秦望給秦崢配的智囊團都是集團元老,談大買賣時,他們陪同秦崢前往。

秦崢問過他會不會有意見,但他完全不,老臣們都忠心,經驗也足,在談判桌上比他更老辣,秦崢跟著他們學習事半功倍。

他探病很勤,葉之南也常常在,但仍不和他說一個字。他心平氣和。他在樂有薇心裡不可能佔據位置,她不會去跟葉之南說請你原諒他,她只會遵從葉之南自己的決定,她說過,等他願意。但他總想,能經常看到,命運待他已不薄。

初秋時,樂有薇病重,對身體的控制一樣樣失去,猶如被凌遲,動不了,也幾乎看不見了,止疼藥用得很頻繁。秦杉守在她床頭雕一塊木材,他不知那會是什麼,但悲愴的感覺總是很清晰。

化療的反應很劇烈,有些鎮定止疼的藥物是違禁品,也都用上了,樂有薇之前很抗拒這樣,但不用也不行了。

手術期確定後,樂家和秦家的人都來了,秦杉的外公外婆也飛來了,他們來過很多次。

秦杉雕刻的物事完工了,是觀世音,他握著樂有薇的手,讓她摸木雕:「是你的臉。還好,你喜歡的是玉器和木器,要是字畫,就不大好摸出來了。」

樂有薇抽出手,摸索著秦杉的臉,親他的唇:「喜歡的是你。」

唇印著唇,一點一點,輕輕碰觸著,只是這樣,沒有更多的動作。樂有薇的口腔黏膜大片潰爛,連說話都費勁,不能再和愛人有一個熱吻了。

光頭讓樂有薇的美有了佛性,所以她的男人說她是觀世音吧。他背轉身去,醫生私下跟他說過,手術是盡人事了。

術前治療讓樂有薇的身體達到一個相對好的狀況,但奇蹟沒能發生,她死在手術臺上。秦杉失去了讓他的人生每一天都好快樂好快樂的人。

是病魔帶走了樂有薇,她沒有自己去死。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光裡,時時昏沉,但從沒向命運討過饒。偶爾清醒時,她會跟秦杉說些很甜蜜的情話,笑得也暢快:「我這一生,事業情感,良人知己,花容月貌,我應有盡有,夠本了。」

粵人有句老話說馬死落地行,男人只能帶著一雙玉雪可愛的兒女行路去,此生無緣再和她同行。他戴上墨鏡,沒看任何人的眼睛。

他猜樂有薇寧可死在手術臺上。綠島那一晚,她說病人能把正常人耗死,若是術後變成植物人,秦杉不捨得拔管,守她許多年,她縱有來世也不能安心。

秦杉沒有辦法做事情,秦崢也深受打擊,當年看過樂有薇在拍賣臺上的表現後,回來就稱她為「我姐」,沒喊過嫂子,他那麼尊敬他姐。

葉之南是樂有薇的兄長,回雲州主理葬禮事宜,他代表秦崢協助。他當助理已然當得得心應手,等千頭萬緒都理順了,他飛回香港看樂有薇,秦杉拉著她的手,一直坐在那裡。

樂有薇的遺容經人細緻整理過,裙子是她家人請人特製的,是她生前最喜歡的一條連衣裙的款式,像漂浮在鮮花河流裡的奧菲利亞。他蹲下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