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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葉維廉開車走,走到一半在進市中心的主道上發生了車禍。他追尾了一輛車。車主下車,幾乎立刻認出他,指著他罵。葉維廉覺得很吵,兩個人在路中央打起來了。他知道,明天又要上報章雜誌。

他被送去警署,葉維莉來保釋得他。

那晚他去夜場喝酒,喝得爛醉,在廁所跌倒,扭傷了腳踝。他坐在濕漉漉的地板上,沒什麼力氣爬起來。明明外邊就是擁擠的人,吵亂的音樂,葉維廉忽然感覺自己進到了真空地帶,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他從口袋裡摸出防身用的小軍刀,一下一下割開了自己的手臂動脈。

葉維廉聞到鐵鏽腥味,手臂上血湧出的地方很溫暖,就像靠近了一個火源。他發現自己在流淚。他就盯著血噴出,一邊笑一邊哭,直到有人跌跌撞撞走進來上廁所,看到坐在地上的他。

他們四目相對。葉維廉腦袋已經昏沉,他當時心裡只有想法,這副神經病一樣的樣子被人看到了,雜誌又有的寫。

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一間醫療室的躺椅上,手上掛著輸血袋。醫療室裡空蕩蕩,只有酒精冰涼的味道。他昂貴的夾克衫全部沾滿了血,看起來像兇案現場過來的。

有人走進來,在他身邊坐下。

葉維廉看著旁邊的人,一個年輕的男人,顧自己點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又放回去。男人看到他醒,說:「離na沒有多遠,這是最近的醫療點。待會舒服點了,我幫你聯絡家裡人。」

葉維廉沒講話,他問:「你認得我嗎?」 他想說他是葉世齊的仔,全香港都知道。

那個男人卻說:「不認得也不能見死不救。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想不開,但我覺得一樁樁事情都會有辦法解決,不要隨便想不開。」

葉維廉看著他,男人又看了眼手機時間,說:「醫生說,你沒什麼大礙,發現還算及時。我也不想問你到底為什麼要自殺。這樣好了,我叫王義禮,是o記的助理警司,如果你有什麼麻煩,可以隨時來找我。」

王義禮看了眼葉維廉,他想翻一張名片,但忽然想到自己來gay吧,沒有帶那種東西。他停下來,尷尬地摸了摸腦後,發現身邊的人一直盯著他。

王義禮說:「真的。你如果有問題,可以來找我。」

葉維廉看著王義禮,他問:「王sir,你想起來了沒有。你自己說的,如果有問題,隨時來找你。你說過的話算不算數?」

王義禮不響。警署後邊的大鐘敲響了十點整的鐘聲。他們站著的地方陽光有點太充足,王義禮穿著制服覺得很熱。他低聲說:「算數。」

第9章

o記部門聚餐,佳文遞給王義禮一罐啤酒,旁邊伸過一隻手,唰地拿走了。葉維廉開啟,倒了一口。

佳文翻了翻白眼,又給王義禮遞了一罐。她陰陽怪氣地問葉維廉:「這位先生,請問你警隊編號多少,哪年入的隊,為什麼我沒見過你?」

葉維廉指了指王義禮,說:「警員家屬。」

一桌人都默默愣了半秒。王義禮說:「不用管他。」

大家一時間都不知道聊什麼好。王義禮看著葉維廉,在這個世界上他一直以為王善禮的臉皮是全世界最厚的,後來林有悔長大一點之後,他發現結論下早了,但自從碰上了葉維廉,他發現,活著就不能隨便下「最怎麼樣」這種結論,因為遲早會被重新整理。

葉維廉不僅可以厚臉皮粘著他參加部門聚餐,還可以厚臉皮跟他去朋友家做客。整個香港,好像他都能如入無人之境。

王義禮的老友,顧家謙,前幾年轉業開了安保公司。他問王義禮:「你後邊跟得這位,長得有點像那個,經常上雜誌那個。」

葉維廉笑著招手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