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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她光著腳丫,披著一條毛茸茸的毯子,在地毯上跑來跑去,「我要去找王子跳舞咯!」

秦美蘭難堪地訓斥了她一聲:「別把地毯弄髒了。」

陳太太攔住她:「孩子就是製造熱鬧的,隨她玩一玩。」

隨後笑著問她:「灰姑娘,你的水晶鞋呢。」

紀珍棠頓足,低頭看看自己光光的腳丫,難為情地碰碰足尖,期期艾艾說:「那個,水晶鞋……我、我暫時還沒有,不過以後會有的。」

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她篤定地一笑:「因為我是灰姑娘嘛!」

那時,隨他們一道談天說笑的陳家少爺就坐在其中。

少年如松柏,氣質很像冬天,凜凜冽冽,溫文爾雅,慵懶地倚坐在沙發上。

聞言,他淡淡瞥過來一眼,也因為他媽媽的話,而不自覺看向小女孩的腳丫。

紀珍棠忙難為情地把腳塞進拖鞋。

少爺看出她忸怩,又似笑非笑地,挪開了眼。

灰姑娘的戲被她一個人演得聲勢浩大,最終,沒有等到她的南瓜馬車和舞會。

她不是真的灰姑娘,也不會有王子來接駕。

戲演完了,睡一覺就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第二天早晨,紀珍棠開啟房門,揉揉惺忪的眼,看著門口正中央,工整地擺放著一雙小皮鞋。

嶄新的,黑色淺口瑪麗珍。

很貴的樣子,她沒有穿過這麼精美的鞋子,看起來並不屬於她。

於是蹲下,小心翼翼地用手指點了點鞋面,又怕碰壞,趕緊縮回去。與此同時,她看到了壓在鞋底的一張紙片。

上面寫著:to jane

是男孩子的字跡。

紀珍棠喜出望外:「媽媽!少爺給我買新鞋啦!!」

她開心地穿上那雙合腳的小皮鞋,去大花園裡跳了一支亂七八糟的舞。

二樓露天陽臺,送禮物的男孩子就站在那兒,穿著乾乾淨淨的白色襯衣,像修長而蒼勁的松柏,氣質斯文儒雅。他看著她跳舞,露出淡淡的、溫柔的笑。

那是沒有一點點煩惱,所有人都很疼她的地方。

可到如今,那個溫潤的、謙和的人,模樣也隨時光緩緩地褪了色。

再後來,離開星洲的那一天,整個島上天氣陰沉,像她的心情,媽媽苦口婆心對她說了好幾遍:「阿珍,日後不論到哪裡,不該提及的過往,勢必守口如瓶,所有與你無關的恩怨,一定一定、要爛在肚子裡,保全性命最要緊。」

她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可是她哪裡記得多少,又能說出多少呢?她那個時候也才七八歲而已。

時間一晃,許多年過去。

小時候太遙遠,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所有人的開心果,現在甚至不知道要怎麼尋回自己的開心了。

沒有人告訴她,長大要經歷重重失落。

碎片式的回憶慢慢襲上心頭,紀珍棠緩緩地笑起來,握在手裡的夾子也沾上了體溫的暖。

最終,海棠髮夾還是被她放回了儲物格,關上抽屜那一剎,像是一同塵封住了她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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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紀珍棠又去了一趟醫院,她握著手中的診斷報告,看著「輕度焦慮」這幾個字,平靜地坐在神經內科的診室外邊,等候問診。

女性醫生,告訴她身體上的這種症狀叫驚恐發作,又溫柔地問她情況:「是不是個性很要強?」

她遲緩點頭:「我是有點。」

「喜歡跟別人比成績?」

她難為情,再次點頭。

「小的時候就這樣,想要考第一,所以很努力很努力地學習。後來學了畫畫,也想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