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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頁

深門大戶,死而不僵,這樣一個貼切而簡潔的形容,讓她的好奇都迎刃而解。

紀珍棠又說:「他說趙家在珠寶行業的地位很高呢。」

他輕輕地笑了:「他說什麼你信什麼。」

「……」

「趙家大勢已去,快要淪落。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紀珍棠呆呆地聽著。

鍾逾白問:「懂了嗎。」

她似懂非懂地點著頭:「嗯。」

他說:「還有什麼問題?」

「還有……」

這個話題結束,紀珍棠一咬牙,勇氣鼓足,終於說:「下個月的珠寶展會,我想要一張票。」

說起來是珠寶展會,但和普通的展會有所不同,k牌國際揚名,代言人之位被各路大牌明星瘋舔,title會成為他們實績表首行的重點吹噓欄目,一個可以決定明星身價的品牌辦展會,毫無疑問,是業界頂尖名流的交際場。

紀珍棠的要求並不高:「你有的話,賣給我就行。」

說完,又有那麼幾分心虛地說:「最好……也不要太高價,我手頭不是很寬裕。」

鍾逾白笑了,他淡淡說:「我沒有票,更不出票。」

她篤定地說:「但你能進。」

過會兒,他說:「在宿舍等著,我會去接你。」

男人的聲音沉緩,磁性,落在她耳膜上,要多動聽有多動聽!

紀珍棠在心裡大呼一聲「yes!」,面上剋制著喜悅,「好,那我提前買漂亮裙子。」

她的嘴角彎到一個非常有禮貌的弧度,鍾逾白觀察了半晌她的嚴正神色,笑了,戲弄小孩似的:「想笑就笑吧,快樂不用憋著。」

她一下笑出了聲。

再一抬頭,鍾逾白已經起身,他往前走兩步,忽又想起什麼,他躬身,取出棋盤桌抽屜裡的紙筆,寫了串號碼。

「中醫的電話。」

紀珍棠應了聲,看著他遒勁的字跡,正要問醫館的地址,準備有空找去。

鍾逾白卻道:「告訴他你姓什麼,需要的藥,會有人送上門。」

她微微詫異,但鍾逾白高大的身影又為她撫平詫異,這樣一個人站在面前,會讓人覺得心安,他好像真的無所不能。紀珍棠只需要點頭應聲。

除了登天、摘月,她要的一切唾手可得。

分別時,紀珍棠問他住在哪裡。鍾逾白諱莫如深,只道:「不住這裡。」

很快黃媽過來,領她出門,又在迷宮似的園子裡走了好一陣。

快到門口時,紀珍棠看到了在書齋裡讀書的鐘老先生。

她稍稍偏過頭,看進玻璃窗裡,再觀察一番這位退休教授,男人正將一隻毛筆架在筆山上。

他應該就是鍾珩的小爺爺了,年紀不大,五十多歲的樣子。

一個長得很「教書先生」的教書先生。

在儒雅的儒之外,她不由地又想到一個字:愚。

愚樸的愚。

這樣的一個人,好像天生為書齋而生,大器難成,隻日日執筆寫字,翻書做教案,他掀過的書頁裡彷彿都透著一種文人的雅香。雕花鏤空的窗外,一樹快要摧折的凌霄作伴,在每一個簡樸的日升日落裡,熬過瘦盡燈花的一宵又一宵。

不知道這樣的角色,被丟進豪門風雲裡,又會是什麼下場呢?

能全身而退,大概實屬萬幸。

他跟鍾逾白的氣質很像,恭謙有禮,溫潤如玉。

是很相像的父子。

但他們又截然不同。

不一樣的是,鍾逾白的骨子裡沒有愚。

一輛黑色轎車打著雙閃候在門口,很顯然是鍾逾白為她安排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