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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頁

他坐在扶手椅中,手臂自然鬆弛地垂落在扶手,另一隻手端紅茶,瞥一眼藥罐頂上裊裊湧出的青煙。

「好的。」徐媽應了一聲,「那我不回了。」

她說著,又遞過來一隻長木匣,「對了,您要的東西,剛被送過來。」

鍾逾白起了身,到徐媽跟前,將木匣展開,見裡面躺著的精美頭飾。

一隻紅玉簪子。

他請人按照她的設計圖把寶石切了出來,做成了蝴蝶簪。

這種飽滿的紅色做簪子不大多見,顯得凌厲尖銳。紀珍棠那時候盡力給他解釋說,是配婚服啦,都是紅彤彤的嘛!緊接著又耐心講概念,鍾逾白便明白了這隻蝴蝶的寓意。人家想著古典美,她想著反封建,想著要自由。

「她總是有許多奇思妙想。」

從小如此。

鍾逾白望著手心裡的紅玉,莞爾笑著,有幾分唐突地講出了一句心裡話。

徐媽懂他的心思,點著頭,附和說:「很可愛。」

她指著簪子上的蝴蝶。

但他理解成了誇人,應道:「是。」

這一日,紀珍棠下午來時,有了通行證,沉章園架得高高的門檻為她放開。

她穿了一雙厚底的雪地靴,吱嘎吱嘎踩著雪飛快過來,腳步幾分活潑輕盈,在溫室裡淺憩的男人隔著大老遠就聽見,慢慢地掀開了眼皮。

她到鍾逾白待的茶室門口,站在廊間,蹬了兩下地,抖抖羽絨服帽簷上的雪,把身上撣乾淨了,紀珍棠探進半邊身子,她將手放嘴邊擴音,調皮地壓著聲說:「我來找你們的園主咯。」

她扶著門框,上半邊身子往裡面斜進來。

很皮。

鍾逾白背對著她,正舒適地坐在椅子上休息,他穿件黑色的薄毛衣,長身松懶,從背後看,肩頸的線條寬闊優越。聞聲,男人唇角輕掀,倒是沒回過身,只輕道:「外面不冷?進來暖和。」

咔一聲,門被她關上。

紀珍棠進來往冰涼的手心哈氣,見這偌大茶室只有鍾逾白一個人,便不拘地找了個位置坐下,給自己倒茶,迫不及待要給他講經過。

「事情解決了?」鍾逾白起身,走到桌前,在她的桌子對面坐下。

「狠狠曝光他,首戰告捷。」她得意地一笑,灌一口熱茶,瞧一瞧頂上的中央空調,話鋒一轉,「好暖,我能把外套脫了嗎?」

「隨意。」他說。

她今天穿一件純白色的羽絨服,中規中矩款式,沒什麼特別,但被她雪裡染過的一張纖塵不染、白裡透紅的臉襯得很高價。拉鏈被刺啦一聲扯下,裡面略顯修身的毛衣露出,領口被她扯了扯,又抖落下幾片雪。

紀珍棠說:「我剛剛來的路上軀體化發作,好嚴重呀嚇死我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最近這個事情搞的,本來都好了一陣子了,都怪趙斯齊。」

喃喃自語吐槽著,她鬆開緊擰的眉,接著給他匯報:「特別可氣的一件事,我不是把影片發出去了嗎,我們老師還找到我,安撫我說已經結束了,叫我把論壇裡的帖子刪了,我說,我就不!」

她叉腰,氣鼓鼓,「憑什麼刪呀?簪子本來就是我設計的,我只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曝光壞人有什麼錯?」

說完,看他,要認同:「對吧?」

鍾逾白淡笑,點頭:「不刪,沒理由。」

紀珍棠點頭如搗蒜:「就不刪,能耐我何。」

她往杯子裡丟了幾個枸杞,晃一晃,將幾顆乾燥的紅點浸濕了,又說:「誒你知不知道,鍾珩很愛玩,總是去一些風花雪月的場所,賭牌喝酒呀什麼的。」

鍾逾白眉梢輕抬,不知道她提這個用意是什麼,但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微妙。

紀珍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