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猶豫不決，如今有了孩子，該如何取捨便不言而喻了。

他的苦心籌謀、多年隱忍，到頭來還是一敗塗地。

葉薇低著頭，面上裝得鎮定，心中卻十分緊張。她甚至不敢面對他的眼神，害怕自己會愧疚，害怕自己會再次想起與他的美好往事，以及那些事情背後代表的萬裡河山、浩瀚天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笑了。聲音嘶啞，在這極度安靜的地方響起，不啻平地一聲雷，驚得葉薇猛然抬頭。

他不再是冰塊似的一張臉，唇邊帶著點笑，可看起來卻比剛才冷漠的樣子還要嚇人。他看著她，很慢很慢地點了點頭，&ldo;我明白了。&rdo;

葉薇困難地嚥了口唾沫，&ldo;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下我的建議。眼看太上皇身子越來越差，若是一朝山陵崩，你的處境也就危險了。你現在離開，我還能幫上點忙，若等到我身子重了，恐怕就無暇他顧了……&rdo;

&ldo;好，我知道了。&rdo;他笑道，繼而又想起件事，&ldo;用不用我帶上沈蘊初一起離開？&rdo;

葉薇一喜，&ldo;如果你願意……當然再好不過了。&rdo;

謝懷捏著拂塵，第一次覺得那檀木做的柄是這麼的扎手，讓他幾乎想將它砸到牆上，&ldo;我願意。事到如今，我還能有什麼是不願意的？&rdo;

葉薇不想再待下去，點了下頭就想告辭，卻又被謝懷搶了先，&ldo;三清殿還有事要處理，讓我先走吧。&rdo;

葉薇點頭，&ldo;道長請。&rdo;

謝懷經過她身邊朝後走去，葉薇目不斜視、平視前方，強迫自己別去注意那陡然濃鬱的檀香味。

他卻又停了下來。

葉薇背對著他，不知道他的表情，只聽到男人沉默了一瞬，淡淡道：&ldo;差點忘了，還沒有恭喜你。&rdo;

&ldo;……多謝。&rdo;

他終於離開，葉薇在原地呆立許久，這才轉過身子。剛剛與她談話的男人早已消失在小路的盡頭，入目所見唯有漫天紛飛的柳絮，如同落不盡的大雪。

當天晚上葉薇跟皇帝提了個要求，想看看那串象牙手釧。皇帝派人取來給她，用華麗的錦盒裝著，精巧一如從前，美麗一如從前。葉薇瞧見失而復得的寶貝，卻沒有再把它套上手腕。

&ldo;怎麼不戴上看看？&rdo;

她搖搖頭，&ldo;沒必要了。&rdo;

皇帝雖然不明白，卻也沒有再問下去。葉薇捏著珠子數了三粒，問道：&ldo;這東西我可以自己處置嗎？&rdo;

&ldo;當然。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rdo;

&ldo;那就好。&rdo;

她開啟妝檯的抽屜，將它放入最裡面的暗格，再一點點關上。事到如今，這手釧就和那人的情意一樣，是她再不願觸碰東西。他們屬於前世，所以，就讓它隨風逝去了吧。

皇帝從後面摟住她，葉薇從飄飛的思緒中掙扎出來，側頭問道：&ldo;陛下？&rdo;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處，溫熱的呼吸噴上了下頷，&ldo;阿薇，我沒有利用你母親欺騙你的意思。&rdo;

她身子僵住。

&ldo;你那天之所以那麼生氣，是覺得我居然用你母親被害的事來套你的話吧？你覺得我不在乎你，罔顧你的感受，所以生氣，對不對？&rdo;

她沒有說話，然而僵硬的身子和緊抿的嘴唇洩露了答案。

皇帝暗道一聲&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