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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金陵貴客

說話間,二樓掛空的半閣裡站出一名司儀,朗聲唱道:“今有金陵貴客,誠意相邀,投壺大比,一金一籌,還請諸位做個見證。賭目已開,往來皆可下注。”

聲傳三樓,一籌一兩金子的賭注,頓時讓整個齊雲社議論紛紛。

柺子李已是急得不行:“真是應擂!你有沒有錢?有就快些拿出來,押葉錦州,保管能贏。”

邵秋實眼見櫃檯前賭客如織,爭先恐後,耳聽叫喊葉錦州的聲音此起彼伏:“這麼多人押在葉錦州身上,賭金遠高於投壺本身的賭金。與其勝,葉錦州不如選擇輸,反倒賺得多些。”

不等柺子李回答,旁邊便有人搶白:“黃毛丫頭沒有見識,葉郎怎麼會輸?”

“小孩子不懂事,瞎說的,瞎說的。”柺子李連忙拉過邵秋實,齜著黃牙連連賠笑。

那人見邵秋實又黑又瘦又矮小,這才冷哼一聲作罷,撞開邵秋實,擠進櫃檯前蜂擁的賭客群裡。

柺子李鬆了一口氣:“齊雲社裡多少賭客,半數都是葉錦州擁躉,聽不得他一句不好。三五日就要為他撕扯一回,不乏開瓢見瓤的,這次算你運氣好,下次可別在信口胡謅了。”

邵秋實看了看那腦袋大脖子粗的賭客衝上櫃檯,近乎癲狂地喊著葉郎的模樣,再想了想華茂春松的葉錦州,無端端打了個哆嗦:“這般吹捧,比嫖客捧那勾欄瓦肆的花魁臭腳也不差什麼了。”

“哎喲喂!”柺子李嚇了一跳,作勢要捂住邵秋實的嘴。

邵秋實一矮身,避開了,快步衝到天井前找了個便於觀看的位置。

此時天井前已擠滿了人,幸而邵秋實長得矮,扒開腿與腿的間隙,一直擠到了最前排。

邵秋實等了片刻,穿玄色道袍的青年和另外一名煙紫色直裾的少年,便徐徐自二樓走了下來。

玄色道袍的自然是齊雲社東主葉錦州,至於煙紫色直裾的少年,想來便是金陵的貴客。

眼見皎如玉樹臨風前的葉錦州出現,場面一陣騷亂,呼喊葉郎之聲不絕,站在最前排的邵秋實被後面不斷向前擁的看客擠著,險些壓扁在亭檻上。

邵秋實撥空去看那煙紫色直裾的少年,少年十五六歲,樣貌不比葉錦州差,風度更是不相伯仲。衫有云紋,環佩玎璫,端是人品貴重非常,只是初來乍到,沒有擁躉呼喊,氣勢平白矮了半截。

“郎君。”天井裡,一名青年上前,奉柘木箭矢於葉錦州面前。

卻是前次投壺獲勝的藍腰帶,此時解了腰帶,做本輪投壺的司射。

葉錦州接過箭矢,長指自玄色寬袖中伸出,道袍黑沉,襯得甲如桃瓣,指如白玉。幸而他手掌寬大,長指有力,不見絲毫女氣,只叫人稱一句陌上人如玉。

葉錦州舉箭而起,齊雲社裡剎時一靜,此起彼伏呼喊葉郎之聲俱絕。

萬籟俱寂,眾目睽睽,葉錦州緩緩將柘木箭矢放在另外一隻手上,雙手平舉。

錚——琴絃動,樂工彈指,幽幽清音響起,卻是《狸首》。

邵秋實一愣,看來這葉錦州要循古禮。

投壺既是遊戲,也是禮儀,東漢之前有三請三讓,聞歌而投的規矩,因過於繁瑣,魏晉南北朝之後已逐漸取消。先前紅藍腰帶玩的時候就是直接投的,不成想到了葉錦州這裡,忽然要循禮起來。

“某有枉矢哨壺,請樂賓。”葉錦州和曲而歌。

齊雲社固然風雅,葉錦州固然儒雅,但再怎麼風雅儒雅,齊雲社就是個賭坊,葉錦州就是個聚眾賭博以賭謀生的賭坊頭子。不想這一揖,竟是肩平身正,可堪禮儀典範的。

邵秋實身旁的賭客滿臉陶醉之色:“葉郎君風采真名士,有魏晉風,可比士大夫。”

煙紫色直裾的少年一愣,回禮,竟也是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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