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敗了?聽見這個訊息,邵秋實並不意外。
城外山賊本就不弱,又有墨家加持,尋常只負責勞役,連操練都不操練的廂兵自然不是對手。
傅仲達也不意外,仍是沒說話。
讀書瞧了瞧傅仲達的臉色,繼續道:“這訊息瞞不住,潰退的殘兵逃回城來,許多人都瞧見了。至多半日,到了下午,全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傅仲達還是沒有說話。
倒是讀書說起:“知府大人剛愎自用,不聽郎君建議,確是自食其果。但太原如今被圍得鐵桶一般,送出去求援的訊息全都石沉大海,他心裡急躁,難免昏了頭。”
傅仲達依舊不說話。
讀書又等了等,問:“郎君,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等。”
“等?”
讀書不明所以,邵秋實倒有些明白傅仲達的意思了。
求援的訊息送不出去,現有的駐軍又隨著知府大人殺賊的決定送了性命,他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
等州府發現太原的異狀派兵剿匪,或者等山賊殺進太原。
只是等山賊殺進太原,怎麼辦就不是傅仲達可以決定的了。山賊早決定好了傅家要做的事情,傅仲達能做的不過是聽命行事苟全性命,亦或全家老少一併去死罷了。
這樣的等待最是煎熬,好在等待的時間不會太長。
知府大人若不派兵去剿,還能拖上一些時日,等山賊打來,據城而守也並非毫無招架之力。
如今打草驚蛇,想來山賊很快就會攻城,廂兵又在戰中死傷殆盡,城防空虛,擋不了多久。
此時尚是巳初,天色大亮,初春的日光從長窗透進來,傅仲達的臉色卻是一片晦暗。
“郎君可是好了,”耕地從門外進來,“大夫人使人來催了。”
催?傅仲達不明所以地看著耕地。
“今日大夫人回門,郎君早便應下要同她一起去外祖家的。”讀書在旁邊小聲提醒。
“我竟把這樣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傅仲達扶著額,站起來就往外走。
讀書和耕地對視一眼,兩人忙亦步亦趨地追了上去。
邵秋實又去街上轉了轉,因著新年的緣故,街上很熱鬧,正街上除了燈籠,還有許多花燈。
大白天也有提著兔子燈的小童在街上嬉鬧,城隍廟前賣小食的商販和買小食的百姓將街面堵得水洩不通。等到初五趕廟會,白天看舞獅舞龍,晚上看花燈焰火,只怕更是熱鬧非凡。
邵秋實雖然肉身沒來,神識混在城隍廟前的人群裡,卻也愉快得很。
邵秋實所見逐漸迷離,所聞逐漸悠遠,她知道這是築基成功,靈霧散去的緣故。
邵秋實一睜眼,發現又回到了青銅方鼎之中。
邵秋實掀開鼎蓋,此時她渾身黏附既油且黑的雜質,味道實在不好聞。
索性從方鼎裡爬出來,一個猛子扎進暗河裡。
“你築基成功了?”葉良辰湊到邵秋實身邊問道。
白蛟已死,暗河的河水不再溫暖。
邵秋實也不在意,一邊搓洗,一邊藉著河水幽光盯著葉良辰嘴裡的半拉手臂:“你把賈雅士吃了?”
葉良辰也是無可奈何:“這裡慈石的力量太強了,我不吃他,我會魂飛魄散,他也會魂飛魄散。”
先前賈雅士叫白蛟啃掉了下半截,邵秋實還想著他不知何時能養回來,現在好訊息是不用煩惱下半截的問題,壞訊息是他上半截也沒了。
“嚴婆婆和胡乞丐呢?”邵秋實又問。
葉良辰啃著賈雅士的手指頭,啃得嘎嘣脆:“吃一個也是吃,吃兩個,吃三個都是吃嘛。”
邵秋實明白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