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千落的後衣領被奚術塵撕開,被北風吹得猶如刀割,可她卻置若罔聞,只是睜大著一雙越來越水霧濛濛的眸子,盯著千城覆挺直不肯回頭的背影。
久久靜默,屋內的空氣彷彿都凝結了一般。
每次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會準時出現在她的身邊,像天神一樣擋在她的面前,給了她無限的安全感。
可是,當天神變成了眾人景仰,不再屬於她一個人的時候,她還能再對他祈求什麼?
他終究,不再是她的。
所以,莊千落堪堪的別過臉,將嘴裡的那句,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給生生的吞了回去。
為什麼?
除了巧合,還能因為什麼?
而站在她前面,一直都沒有回過頭的千城覆,心裡亦是不好受的。
同樣都是他的救命恩人,同樣都是他成過親的妻子。
可是偏偏,他愛的那個,卻不能在他身邊。
他曾想過,無論莊千落是否同意,他都要隨著自己的心,拘她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
哪怕她憤怒,哪怕她恨他,他都要自私一次。
可是真的到了拘走她的那一刻,他卻又遲遲不敢行動。
她的暴脾氣,她的執著,她的自尊,無論哪一樣,都容不得和另一個女人分一個男人。
哪怕那個男人,心裡和身體,只有她一個人。
她也是不會肯的吧?
若是他真的做了,是否會將她越推越遠?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不愛他了,那他是否還有勇氣,將她困在身邊,看著她恨自己?
從前他一直都以為,做為男人,就應該有責任,有擔當。
可是到了現在,他真的恨死了責任,恨死了該死的擔當。
他,到底要怎麼辦?
兩個人一個坐一個站,距離不過半米,可是心底所思的,卻是天涯海角一般的距離,任憑時間不住的流逝,也都無法開口。
甚至,千城覆都不敢轉過身,不敢面對她慧黠眸子,怕她看清楚自己,原來也有這樣脆弱遊移不定之時。
東北三九天的北風,冷的就跟刀子割在臉上一樣,莊千落滿心愁緒,仍舊還是抵擋不住此般寒冷,猛地打了一個哆嗦,人也回過神來。
千城覆耳朵靈敏,自是聽得到身邊人的不適。
算是終於找到了一個藉口,立刻反轉身子,猶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看向她,壓抑不住關心的道:&ldo;我進來的時候弄破了窗子,你的衣服又壞了,還是不要在地上坐了,趕緊起來吧!&rdo;
莊千落轉了轉慧黠的眸子,因為千城覆的開口心底突然,有了另一個主意。
於是,她就十分做作的,捂著自己的腳脖子,然後嘟著被凍得有些發白的嘴唇,學著奚術塵那嬌滴滴的聲線,望著他喃喃的道:&ldo;我動不了!腳脖子扭著了!&rdo;
千城覆會醫術,武功也非常的好,他可能看不出來,莊千落是裝的嗎?
可是這一裝,裝得好啊!
不僅化解了兩個人之間的無言以對,更是給了他一個接近她的好機會。
於是明明什麼都清楚的千城覆,趕忙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來。
而她就故意蹙著眉頭,好像很疼一般的賴在他懷裡,然後雙臂勾住他的脖頸,十分享受他的公主抱。
當她的雙臂,剛剛環到他的脖頸之時,千城覆依舊還是面容清冷毫無表情,可是腳下的步子卻是微微一遲疑,之後就以為十分十分慢的頻率,一點點向床邊踱去。
但是屋子就那麼大,就算他走得再慢,也終是走到了床邊。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放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