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著自己旁邊的位置。

顧雲羨看一眼堂下面色各異的眾人，猶豫道：&ldo;太后……&rdo;

太后含笑看了她一眼。

顧雲羨默默在那個位置上跪坐下。她儀態優雅，端嫻莊重，一舉一動都是家族精心培養的主母風範。

堂下眾人看著這一幕，不由產生一種奇怪的錯覺，彷彿回到了幾個月以前，顧雲羨依舊是掌管六宮的皇后，高高在上，令所有妃妾仰視。

她們本能地排斥這種感覺。

&ldo;早聽說顧娘子在太后這裡，今日終於見著了，不知娘子近來可好？&rdo;薄美人一臉笑意，語氣卻透出一股涼意。

&ldo;蒙太后恩典，自然一切都好。&rdo;顧雲羨微笑道。

太后忽然笑了：&ldo;聽你這麼叫哀家，總覺得怪怪的。雲娘你從前可不是這麼喚我的。&rdo;

此言一出，眾皆錯愕。

顧雲羨從前是喚的太后什麼，大家都知道。大晉妻妾尊卑分明，皇后為妻，嬪妃為妾，只有皇后才是太后真正的媳婦，也只有皇后會與陛下一樣喚太后作&ldo;母后&rdo;。顧雲羨從前一直是這麼叫的，但被廢之後便失去了資格，改喚太后。

如今太后這般當著眾人的面糾正她，言下之意還不明白嗎？

&ldo;太后，您……&rdo;顧雲羨眼神驚訝，卻沒有順著她的意思。

太后蹙眉：&ldo;你不願意？&rdo;

&ldo;不，太后，阿雲只是……&rdo;

她話沒說完，太后卻忽然發了脾氣，不耐煩地擺擺手：&ldo;你既然不願意，便下去吧。&rdo;

顧雲羨茫然地站起來，頗有些不知所措。太后卻不理她，重新站起來由柳色扶著，扔下一眾妃嬪就進去了。

她來去匆匆，留下的巨大資訊量卻讓眾人都有點消化不良。姜充儀眼神冷得簡直如同冰刀，看著顧雲羨冷笑三聲，甩手而去。

顧雲羨沒有理會她們，只是在心中翻來覆去地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后究竟想做什麼？

她本以為經過昨日之事，太后會對她徹底冷淡，孰料今晨她竟命人傳她過去伺候洗漱。緊接著六宮晨省，她又接手了柳尚宮的差事，扶著太后出來見這些故人。

還有剛才……

殿內眾人都已離去，只剩幾個宮娥站在那裡，不時偷覷她一眼。她深吸口氣，剛想離去，柳尚宮卻自東殿出來，朝她低聲道：&ldo;太后請娘子進去。&rdo;

顧雲羨進到東殿時，太后已經重新躺回了床上。她默不作聲跪下，太后由著她跪了一會兒，才慢慢道：&ldo;雲娘，哀家想問你一個問題。&rdo;

顧雲羨抬頭。

&ldo;這個問題四年前我曾經問過你，當時你答應了，可是後來卻沒能做到，現在我想重新問你一次。&rdo;她看著顧雲羨，&ldo;你願不願意幫我好好照顧皇帝，做他的賢妻賢后，永遠不背棄他。&rdo;

顧雲羨渾身一震。

&ldo;回答我，願不願意？&rdo;

&ldo;太后……&rdo;似乎過了很久，顧雲羨才慢慢道，&ldo;阿雲如今已是廢后。&rdo;

&ldo;這不打緊，哀家能讓皇帝廢了你，自然也能助你復位。&rdo;太后微笑道，&ldo;你現在只需要告訴我你的答案。&rdo;

顧雲羨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頓了頓：&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