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屬於自由派的人類成員了,斯汀好像是特意把他們送還給我們似的。但沒有辦法確定這是不是血族內部發生異變的訊號。還有一個疑問就是,我在他們的記憶中反覆看見‘引流派’這個詞,卻沒有辦法看見具體的意義。我覺得,這跟你感覺到的異常有聯絡。”
陳界停下腳步,看見她淺棕色的眸子浮上擔憂:
“明燁的身份恐怕瞞不了多久了。只是,我們應該怎樣告訴他?”
嶽明燁靠牆立於簷下,淅淅瀝瀝的雨水順著簷角一顆追著一顆落下,碰上青石板,開出晶瑩的水花。他抬頭,看水幕把天空鋪成磨砂藍。
這裡是中國的一個江南小鎮。目標尚未出現,現在便成了他難得的休憩時間。
一陣風過,幾顆雨滴被帶離了原有方向,清涼地拂在他的臉上。盪出一陣草木舒展的香氣。下次有機會的話,拉上左左和陳界他們兩口子來這裡旅遊吧。好美的地方。連心情都被浸潤,軟得幾乎要生出回憶來。
能夠上大學一直讓嶽明燁覺得很開心,而能夠和陳界同校更讓他心生安定。他想,自己也許是很依賴他人的人,失卻初中前的記憶所造成的空蕩感,一直讓他有浮於空中,掙扎著不敢著地的感覺。他很怕自己是站在雲上,安穩只是短暫幻覺,隨時可能失墜而下。所幸現在他更像是長在雲上的樹,怯怯向下生出兩支根鬚,一枝恰好被好友霍然抓住,另一枝則被暱稱鐵四角的其他三角抓住。
曾經自己以為說出來就天崩地裂的秘密,在他們看來卻是如此簡單:
“你別老是瞎想了,會因為你與生俱來的東西疏離你的人,就讓他疏離好了。那算什麼哥們。”八年之久的摯友霍然在去往浙江的火車上,對站在視窗下面為自己送行的嶽明燁這般說。隨即摟過和自己同一學校的女友,“我們會很幸福,你個單身公害也趕緊吧!”
“其實也挺好理解的,比如我和季颸,職業:學生,副業:家教老師;你,職業:學生,副業:除大蚊子的。陳界呢,職業:學生,副業:劣質音樂家。”見到季颸抗議,關靜持投降道,“好吧好吧,我開玩笑的,你家陳界是優質音樂偶像!”
其實,天堂和地獄,有時候僅僅是幾句言語的距離。
曾經他回望過去,只見一片空白無垠蔓延。而今,他已有八年的記憶可以細細品嚐。還有了幾雙可以並肩的臂膀,伸出手,可以觸碰到溫暖回溫,慰藉人世寂寥。
說起鐵三角,左左一開始對自己和她的緋聞還頗有牴觸,現在則有些自暴自棄的意思,在別人拿他們開玩笑時,還會故意挽住嶽明燁的右臂做親暱狀,然後轉過臉對他吐舌頭。
嶽明燁知道她和他的最佳關係就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她喜歡年長而成熟的男性。她之於他,也許就像是尚裳之於陳界,是緣分造就的姐弟。
一直趴在他腳下的小京巴這時抬起頭,懶懶打了個呵欠。明燁笑著蹲下身,撫mo它頭上綿軟的白毛:
“蒼,等得有些無聊了吧?”
回應一般,蒼帝又打了個呵欠,同時輕輕拍了拍尾巴。
這次的目標行蹤極為詭異。很可能會是血族。只是此刻比起設想對應戰術,嶽明燁倒是更願意靜聽遊船裡飄出的江南絲竹。
這個地方叫做錦溪,歷史上有幾百年的時間叫做“陳墓”,是當時的皇帝為了紀念在這裡長眠的愛妃而改。她為他舞袖如水,她為他跨馬同仇。而後,猝然棄他而去。
她是他記憶的水冢,是他落在歷史長河中的一顆清淚。
“一頭紫色長髮,瀑布一樣落下。明亮的藍眼,三分傲然,七分漠然。右頰有顆痣,面板敏感,時常充當‘戰痘先鋒’。”
嶽明燁與霍然提過自己夢中情人的形象,其實並非全然虛構。他的記憶中,的確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