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了二十年都沒弄翻友誼的小船——但唯獨有兩道雷區是不被容忍的:一是信任被人辜負(開玩笑什麼的當然不算),二是自由被人干涉。而他這次……其實把這兩條底線全碾了一遍。
看到徐諾沒有反駁,安小軒的臉色愈發冷了下來。這個世界難道除了自己,就再沒有能全然信任的人了嗎?一種疲累無助的感覺在體內滋生蔓延開來,讓她只想迅速地逃離這裡,回到自己的世界靜一靜。
“吃完了,我先走了。”她儘可能平靜地說,但語氣裡的寒意還是凍住了徐諾想追上去的腳步。
追上去又該說什麼呢?徐諾苦著臉看著安小軒離開的背影,然後低下頭對著餐盤乾瞪眼。安小軒忘性大,也不是絕情的人,等明天再去好好解釋一下吧。徐諾嘆了口氣,心裡一半是後悔,一半是委屈。
話說另一邊,安小軒走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大約想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只等著把報警吊墜拆了驗證一下。雖然在全天下對她最不友好的人裡,徐賤賤大概能排進前三,但要說最不可能傷害她的人,恐怕徐賤賤也能穩居前三。這麼個人,安小軒平時看不順眼歸不順眼,真的生氣倒也不太氣的起來。
她走進臥室,從櫃子裡翻出了個便攜工具箱,輕車熟路地挑出了一把帶著真空吸盤的曲柄。脖子上掛著的吊墜已經被摘下來放在桌面了,她把吸盤固定在吊墜光滑的背面上輕輕一轉,看似嚴絲合縫的後蓋就這樣被利落地掀開了。
蘇詩雅進屋的時候,安小軒正戴著工匠眼鏡——其實就是一副ar眼鏡(dreality,即“增強現實”),可以放大眼前的電路或者零件,同時在視野裡標註出相關的引數等輔助資訊——拿著鑷子撥拉麵前的幾塊晶片。
“你在做什麼?”蘇詩雅瞄了一眼孤零零地躺在桌角的吊墜外殼,驚訝地問。
“…面板電感測器和心率感測器都連在這個訊號處理模組上,然後觸發主控晶片…”安小軒正在自言自語,聽到蘇詩雅的聲音便抬起了頭,鏡片上細小的文字映在她深色的瞳仁上,像夜空中的星光一樣閃閃爍爍。
“我在分析這玩意兒。徐賤賤竟然用它監聽我!”她咬牙切齒地說,一面又夾起個米粒大的東西,塞進電紙書外接出來的一個插口裡。“…哦,這麼小的蓄電器竟然有300毫安容量…不過發射模組加上這些感測器的功率…應該只能維持30秒…難怪他不知道詩雅根本沒告訴葛天舒什麼‘白叔叔’…”
蘇詩雅自然看得出安小軒並沒有表現的那麼生氣,笑著搖了搖頭正要走開,聽到自己的名字和白叔叔這個詞,便又倒退了回來,“怎麼,徐諾知道了白叔叔?”
“哦,沒有。他應該只是聽到了你的那句嘀咕。”安小軒往食指上套了一個尖尖的指套,開始麻利地把各種元件重新焊在一起,“你知道‘戰鬥逃跑’反應吧?我昨晚被嚇了一跳——交感神經亢奮,腎上腺素大量分泌,心跳加快,血壓上升——這個吊墜裡的感測器檢測到了我本能做出的戰鬥反應。按照電路設計看,這種情況應該是自動接通了徐諾,並且把當時記錄的資訊都傳回去了…不過我算了一下,電量應該只夠半分鐘…”
蘇詩雅雖然聽得霧裡雲裡,不過安小軒在說話這當兒就已經把一堆的元件又塞回了吊墜裡,手法極其嫻熟——完全和做菜時候判若兩人——這她還是看得懂的。於是忽略了那堆解釋,驚歎道,“你的匠器水平這麼高啊?”
“還不是被徐賤*出來的!魔高一尺我道得高一丈啊,不然早就被他那堆奇怪的機器人什麼的坑死了。”安小軒翻了一個白眼,“不過我只會分析功能和結構,論設計還是遠不如他的。”提起徐諾她還是覺得有點生氣,“徐賤賤竟然監聽我!而且還試圖撒謊掩蓋——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不也是擔心你麼。”蘇詩雅輕輕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