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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6雲開眉頭已經挑了一半，他話都到了嘴邊，但說話的物件卻離開了。

於是挑起的眉毛不得不平復下去，6雲開有點無奈，轉臉對於採蘋說：“媽，不好意思，我爸他性子有點急，其實沒有什麼惡意，嗯——”

他有點兒不好說，但於採蘋卻分外平靜地對6雲開一笑：“怎麼？”

“你不生氣？”6雲開有點驚訝。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於採蘋說，“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6雲開眉頭輕微地皺了一下。

其實6國兵剛才話糙理不糙。

6雲開固然出於從小對母親的憧憬而希望兩人復婚，但真正和6雲開生活二十年，照顧6雲開二十年的還是6國兵，如果於採蘋說6國兵的壞話或者表現出對6國兵的輕蔑，6雲開在感情上，就先不需要理由地偏向6國兵了。

於採蘋本身是一個很精明的女人。

再加上6雲開確實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孩子，出於母子天生的那點聯絡，她很輕易地感覺到了6雲開的情緒。

但她一點兒收斂態度的意思也沒有。

她說：“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想問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始終不和你聯絡，不出現在你面前？”

於採蘋的臉頰似乎抽了一下，又似乎沒有。

她圓圓的臉板得很僵，神態也很冷，說：“你知道你爸爸脾氣暴吧？”

“個性有些急躁。”6雲開小小地糾正了一下。

“他有打過你嗎？”於採蘋問。

“拍後腦勺……應該不算吧？”6雲開說，在回答的時候，他心裡隱隱約約有了些預感。

於採蘋冷笑一聲：“我知道他心疼兒子，才捨不得動你呢。”

“你知道嗎？你爸爸打老婆。”

“我腦震盪一次，胳膊骨折一次，牙齒被打掉過兩顆，小指被拗斷過到現在還不靈活。”

“我從沒有回來……因為我恨他——！”

“我至今還恨他！”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於採蘋和6雲開已經坐在了餐桌上。

她雙手緊緊握著，因為牙關咬得太緊，說出的話音都跟著變了調。

“……”實話說，在於採蘋說出這件事的時候，6雲開幾乎失語。

他當然從來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過。

6國兵確實一直都沒有怎麼對6雲開動過手。

作為一個大男人，他會罵人會摔東西，但是從小到大，讀書也好零用也好，從金錢還是感情上，他對6雲開都從不吝嗇——對於6雲開來說，6國兵當然是一個好父親。

所以當他知道一些6國兵也許從來沒有表現在他面前的……但那又是確實存在的……

6雲開發現自己有點兒不知所措。

他說：“……抱歉……”

這話一出口，6雲開就定了定神，很快接下去說，並且相較於剛才已經順暢不少：“我很抱歉，媽媽，我不知道之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和你爸爸的錯。你爸爸家暴，我也這麼多年沒有回來，沒有盡到任何做母親的責任，這次回來也只是……”於採蘋說，大概國內的父母對於向女子開口拿錢總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說道後來，於採蘋也有點兒尷尬。

6雲開立刻接上去：“沒什麼的，媽，這是我應該做的。”

於採蘋搖了搖頭，沒說話。

6雲開看著對方的神色，有點小心地說：“嗯……媽，之前你不是說幫我關注投資的事情嗎？”

“是的，怎麼了？”

“是這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