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替天行道。」凌霄不卑不亢地回道。「那弟子欺人太甚,不僅常年侮辱他,還破壞宗門法規,讓他替自己種植靈田。按律此人本就該罰,我徒兒並沒做錯。」
凌正卿微微一愣,面色有些難看了。
凌瀟現在居然還敢反對自己的意見了……。
他暗自咬了咬牙,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說道:「……既然瀟兒心意已決,那為父便不插手了。不過昨日,聽說你這徒弟又為了一隻靈狐同飛雪的弟子大打出手,你還偏幫你弟子,將飛雪門下弟子靈根擊碎……可有此事?」
他今天來這兒,就是為了這件事。
昨天晚上凌飛雪便跑去他峰裡哭訴,說凌瀟如何仗勢欺人,竟無緣無故打碎了自己內門弟子的靈根。也不知凌飛雪這般氣急到底是為了凌以筠、那隻狐狸還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弟子,總之,哭得凌正卿心軟得一塌糊塗,一定要提她做主。
他這女兒可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分毫都委屈不得。
那邊,那隻小白狐似乎真的要驗證凌正卿的話一般,甩著蓬鬆的大尾巴便來蹭凌霄的腿,似乎壓根兒忘了自己昨天怎麼被凌霄踹來踹去的。
凌霄聽到他說那事兒,本就心裡有氣,正要冷不丁懟他兩句,腿邊忽然蹭過來了個毛絨絨熱乎乎的小動物。凌霄低頭,便見那隻狐狸在自己腳邊撒歡。
凌霄心道,記吃不記打的玩意兒,便抬腳要踹。
接著,他把自己即將出手的動作生生忍了回去,僵硬地彎腰,把那隻狐狸抱進懷中,彆扭地順了順它的毛。
不行,不能踹,凌正卿在這兒看著呢。
那狐狸受寵若驚,撒起歡來,甩著尾巴舔了舔凌霄的手。
於是,在凌正卿眼中,清冷的少女彎下腰去,將纏在自己腳邊的小動物抱起來溫柔愛撫著,語氣輕柔溫和:「是的,為的就是這隻狐狸,我很喜歡它。」
凌正卿自然不知道,凌霄說最後那句話時,是多麼艱難,幾乎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你弟子之事。」即便凌正卿這般城府深厚的人,都難免皺起了眉頭。
有潔癖的凌霄尊主一邊心中滿是嫌惡地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將手上狐狸的唾液蹭回它的毛上,一邊坦然道:「我弟子正受著傷。要不是我趕到及時,他恐怕命都沒了。」
凌正卿又不佔理了。
「……可你也不必下此重手。」凌正卿道。
凌霄看向他,發自內心地說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手重了點兒。」
其實只是不小心,力道輕了,沒把人打死。
少女眉目如畫,面帶愁情,這般坦然看向自己,溫聲解釋,看起來她還真是無辜極了,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那便確實是你的錯了。」凌正卿只好勸誡道。「日後,你再遇到這樣的事……」
凌霄聽他廢話,頭都大了,乾脆地說:「徒兒自請受罰,一會自然會去執法堂,按照宗門法度受罰。」挨頓打,關個禁閉,比跟這個掌門廢話舒服多了。
接著,他還不忘自己病床上的小徒弟,接著道:「但我弟子全然是無辜的,若要罰,還請義父網開一面。」
凌正卿沒想到他會自動認罪,一愣,只好道:「那邊按瀟兒說的辦。」
凌霄暗自鬆了口氣,接著問道:「不知義父前來,還有什麼事?」
他想將這賴著不走的狐狸丟去廚房裡面燉湯喝,於是要下逐客令了。
凌正卿心裡卻又一咯噔——不行,若來了只是為了問罪,便顯得自己苛責了。為了他那公正和順的形象,自然要恩威並施。
於是,凌正卿道:「本來只是為了來看看瀟兒弟子的傷勢,不知他是否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