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以筠見他沒發脾氣,因著情況緊急,便也並未深究,立刻便將這小插曲跳過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凌以筠說道。「此處地形,我已記得差不多了。待回到北邙鎮,再與各門派的道友商討對策吧。」
翟亭深冷笑:「跟他們能討論出什麼來?」
凌以筠見他這較真的模樣,一時竟覺得這臭脾氣又高傲的人有幾分可愛。
他走上前,笑道:「但總歸是大家都要面對的事情,只靠我們兩人,是遠遠不夠的。」
說著,他走在翟亭深前頭,將馬牽了過來,遞了其中一匹馬的韁繩到翟亭深手裡。
「待回去,你若看不慣他們,便別說話了,一切話,由我來說。」凌以筠同他一起上馬,叮囑道。「如今大敵當前,不是你同他們計較這些微末小事的時候,知道嗎?」
這口氣,竟有幾分像是長輩在教育後生。
凌以筠自己自是沒有感覺到。除了早就去世了的凌正卿,他周圍的人,全是輩分低於他的。他平日裡待人和藹慣了,現在見翟亭深鬧情緒,語氣裡便自然而然地帶了幾分長輩的溫和。
翟亭深彆扭得看都沒看他一眼,拍馬便往前走。
凌以筠笑著追了上去。
「同你說話呢,聽到了沒?」凌以筠問道。
翟亭深冷哼一聲,口氣兇巴巴的。
「囉裡囉嗦的,你要重複幾遍?」
「」
——
按著凌以筠的想法,眼下的情況完全是他可以控制的。
縱然在那群修士中間,那雲煥對他極其不友好,但其他二流宗門、三流宗門和那些小些的宗門,都與他關係極好,也是從他多年來與人為善的習慣中積攢下來的。
凌以筠在回北邙鎮的路上,反覆將自己方才記下的情況和地形在自己腦內描摹了好幾遍。他計劃得頗為周全,只等將情況帶回去之後,各個宗門的人一起想對策。
此事緊急,他一定要在半路上計劃好了。否則那北邙山不停崩塌,要不了多久,就會塌到北邙鎮來了。
北邙鎮中少說千餘戶鎮民,若驟然崩塌,後果定然是不堪設想的。
但凌以筠卻沒想到,自己回到北邙鎮中時,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副場面——
那以雲煥為首的幾十個宗主和長老,在看到他回來時,神情全都是奇怪的,甚至原本在交談的眾人,一時都全部噤聲,誰都不說話了。
眾人就沉默著,皺眉打量著凌以筠。
凌以筠一時詫異:「……這是怎麼了?」
卻只見雲煥冷笑了一聲。
「凌道友。」他的口氣頗為怪異,看著他,嘲諷般問道。「在北邙山中探查得如何?可找到了你的師弟?」
凌以筠一愣:「……你說什麼?」
雲煥卻說道:「事到如今,凌道友,你還要這般裝模作樣嗎?」
一時,四座鴉雀無聲,都用神色各異的眼光看著他。
翟亭深這下守不住方才答應凌以筠的事了,一步上前,便將他擋在了身後。
「不會說人話,用不用我來教你?」他冷聲問道。
旁邊另外一個宗門的長老便幽幽地開口。
「……凌道友,您師弟的事,雲道友可全都告訴我們了。」那長老看著凌以筠。「您若是再藏著他,那就是要拉著大家一起死了。」
縱然隱忍如凌以筠,也忍不住了。
「雲煥告訴你們?」凌以筠問道。「我且問,他告訴了你們什麼?我師弟又做了什麼?」
旁邊,雲煥慢悠悠開口。
「五年前,你師弟可是隻身進了北邙山中,尋到了萬劫蠱的解藥,這沒錯吧?」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