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皎若不知道要不要說出實情,嚴教授對她好是真的,可是他的勢利也是真的,應該是環境使然吧,對他,安皎若實在是沒有辦法做到像對待懷特先生一樣的親近。
兩人回到溫城的時候恰好遇上臺風,在市區的房子裡窩了兩天,應何簁看不見,大部分時間他都會讓安皎若把新聞讀給他聽。
應何瑜是在臺風過境之後回來的,因為她公司裡的事情比較多,也就空出了兩天假期,她到達墓地的時候,應何簁他們已經到了。看了看,她清明的時候送來的花束還在。
“姐,你來了。”應何簁跪坐在墓碑前,他腿部的肌肉沒法兒支撐著長時間的跪姿,聽到身後有聲音響起,便知道是他姐姐過來了,“對不起,沒有跟你說就跑回來了,不會待很久的。”
“何簁,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對你說的。”應何瑜直接跪在了地上,“你回來好不好,你的家在這裡啊,回來好不好!當年我真的是一時氣話,你們都不在我身邊,我怕啊!明明是媽媽的腎本來就撐不下去了,我卻把它怪在你的身上,何簁,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說到最後,應何瑜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大概一直在重複著對不起。
“姐,沒關係的。”應何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怨嗎?怎麼可能沒有怨過,從小到大父母的偏心,姐姐又是個恃寵而驕的。可是,時過境遷,姐姐已經成為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親人了,她不再是當年那個被寵壞了的小女孩,她現在已經成長為一個能夠獨自支撐起父母家業的女強人。這樣一個女強人,跪在父母的墓前,像個孩子般語無倫次的請求著他的原諒,“姐,美國那邊環境比較好,對我的復健會比較有幫助。你有空的話,帶上我的小侄子,你們一家來美國看看我吧。”
“好。我們一定會去的,一定會去的。”應何瑜抽噎著答應。
“何瑜姑姑,起來吧。”安皎若扶著應何瑜起身,看見應何瑜的眼光一直停留在應何簁的身上,“他需要一個人靜靜,他有他的心結,也許只有在這裡才能解得開。他從未怪過你,你也不用太過自責,畢竟,你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了。你從S市過來還沒有休息吧,先回去休息一下,你要是生病了他又要自責了。”
“好,我回去休息,若若,謝謝你,一直陪著他。”應何瑜看著面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孩,站在自己的弟弟身邊,絲毫不遜色。
送走了應何瑜之後,安皎若跪在應何簁身邊,給長輩拜了幾拜,然後看著應何簁,堅定地說道,“姨婆,姨公,我是若若,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你們的兒子的。”
“若若,難道不應該叫爸媽嗎?”應何簁微笑地說。
“不行,這個輩分亂七八糟的,就照舊吧,反正他們不會跟我一個小丫頭計較的。況且我們從小到大也不都是隨便叫的嗎?”安皎若微笑著反駁。
“行行行,我從小到大都說不過你。”應何簁覺得一些一直壓抑在心裡的東西都消散了,像是颱風過後,陽光灑滿大地,安皎若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幸運。
☆、祝福
莫尹曌的婚禮,安皎若想了想還是沒有強求讓應何簁必須陪她去,本來以為他的視力能夠恢復的,可在安皎若殷切的注視下,他還是搖了搖頭。安皎若想,等莫尹曌的婚禮結束之後,他們回學校看看吧,也許安寧的環境會對他有好處。
賓客很多,有同學,有老師,更多的還是兩家的親朋,雖然是在酒店辦的婚禮,但汪家是書香世家,婚禮選擇了中式。安皎若站在旁邊,看著莫尹曌鳳冠霞帔,拖著厚重的裙襬,一把團扇,遮住了姣好的容顏。汪淼一身明紅地喜服,在司儀的提示下,吟了一首“卻扇詩”,才看到莫尹曌把遮面的團扇取下,本想再欣賞一下,可是司儀已經開始提示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