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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飛快,經過那個黑暗的夜晚後,我和魏國親眼目睹死亡和恐懼,變的冷靜了許多,
也成了無話不談的生死哥們兒,隨著全國武鬥成風,血腥事件層出不窮,我倆一起離開紅聯,成了無所事事的落後分子。
又過了三個月,在一九六九年的春天,我和魏國滿懷豪情,光榮的下了農村,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裡吃閒飯,為了說服魏胖這個落後分子,和我一起去廣闊的新天地接受再教育,可是讓我費了不少口舌,但魏胖還是磨磨蹭蹭拖著不肯去,最後他爸看他實在不行,“幸運”地給他弄到一個去國營林場的名額,那年頭,去林場等於吃皇糧,十二元/三十八斤糧票一個月,旱澇保收,於是,這子溜的比我還快。
臨走我還告誡他:“去了遠處心點,頭上雖然沒辮子,屁股上難保尾巴,和階級敵人一起說話辦事,更要格外心,文化革命每隔七八年後說不定又來一次,到那時,哥們兒去你那兒串連。可千萬等著啊!”
魏國走後,我心甘情願的去了農場,每天干活八時,每週只有禮拜天休息,一、三、五晚上政治學習,知青們不開伙,食堂裡用鍋熬菜,桶盛米,五分錢一盤素的,一毛錢一盤搭點葷,全葷就是一毛五一盤。
唯一意外的事情是我再次和老頭相遇,真是無巧不成書,我下鄉的農場剛好是老頭的單位,他是這兒的文書,我這才知道原來淘沙夫子之所以叫夫子,肚子裡都是有些墨水的,精明的很。
老頭見到我也是很高興,看的出來他確實是心灰意冷,洗手不幹了,壓根不再提什麼地底墓還有殭屍血屍的事情,我們一老一少,在這農場裡反倒真成了朋友,老頭肚子裡東西多,每次和我聊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花樣翻新,層出不窮。
過了幾年,農業學寨的新高潮席捲農場,我們如火如荼地參加了劈山造平原,誓要把一百畝坡地平整為一百畝平原,把二十畝低窪地也給它填平了。轟轟烈烈沒日沒夜幹了一個月,真正懂得了“生土”與“熟土”之間的區別,半米以下的生土,硬的和石頭沒有區別,一鎬頭下去,火星四濺,也頂多刨半寸深,抬土一槓子兩百多斤,壓得呲牙咧嘴,直不起腰、邁不開步,兩天的熱情一過,常常想,難道當年楊白勞、田江為地主打工會比這更苦、更累嗎?
好在老頭和我交情很好,沒少照顧我,於是我根本攢不下什麼錢,都變成了菸酒,孝敬給了老頭。
十年磨一劍,老頭肚子裡的牛黃狗寶,基本上全都掏給了我,盜墓這一行的許多唇語暗典,各種風水相術盜掘秘法,更是一股腦教了給我,用老頭的話說,雖然一生孤獨,無子無女,但總算後繼有人,可以瞑目了。
就這樣,我和魏國還有老頭,各自在廣闊無垠的農村天地裡生活,說不盡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十年一晃而過,我已經二十好幾,老頭卻行將就木,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舊曆新年剛過,春寒料峭時,我就知道老頭很可能熬不過清明,他膝下無兒無女,在農場裡也就是和我談的來,生產隊索性指派我照顧他。
一個倒春寒的夜晚,老頭顯得格外精神,也是自知迴光返照的最後辰光,把我拉到他炕頭坐下,好好的跟我談了很久。
淘沙脫甲,巡山望海,關鍵都在第一個字,淘、脫、巡、望,有句概括性的話這樣說:淘梯沙漏機關盡,脫棺卸甲鬼神驚,巡山望海千里目,相公扛九鼎。已是道盡四類盜墓風采,淘沙夫子技術好,善破機關暗道;脫甲道人有神通,能滅邪祟鬼魅;巡山望海的分金點穴本領天下無雙,那蒼莽群山,浩淼煙波,都能一一指明墓室所在,自是做了同行的頭把交椅。
夫子言財,道人求藥,聖無蹤,相公海盜,這盜墓的四類高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