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渾身無力,就地躺在了那裡,眼中是濃霧,是陌生又熟悉的飛鳥,是我的兒子寶兒。胡思亂想著若有所居的畫卷,憑空失蹤的阿雅,以及前方或遠或近的霧中安危未卜的達達亞子,思考這次彌時歷久的遠行種種——我尚未找到又明明存在的屬我的愛情。安頓心神片刻,立即起身,攜了寶兒,循著繩結大步行入濃濃的霧靄之中,要找到亞子和達達。萱草之繩是懸著的,就像那一頭被他們拉直了一樣,這讓我信心大增,不由加快了步子。繩上萱花,同樣偶爾綻開,幽雅馨香,像對我述說我所能懂及我所不懂的話。跑著跑著隨了萱草所指就轉了方向,是向右的萱圃所在之地,此時,和丘萱圃兩峰間距依舊遊移,或同左同右,或相離相合,我十二感到和丘在身後追趕我,萱圃離我越來越遠,要麼是和丘退後萬丈,萱圃同時就在眼前,眨眼兩峰前後夾來,人無所遁,一下又不止到了何處,空曠異常,青白霧靄跌宕有加,若生風湧。說不出原由,總之沿著萱草極速奔跑,然後離地越來越高。霧中,背後是大萱圃,隱然不見,景象空移,如四維置換,山河大整,就出現了一座通體透白的雄偉牌樓,光彩異常,若有若無,若靜若動。
“這會不會是亞子所遇的某個出口?還是誰安放在這裡的一個虛幻之門?”本想掉頭不去涉險,又想起亞子往日思維,覺得他該在那裡。牌樓四周遠望,有無盡的籬笆環繞,像彎曲的梳子梳理著一望無邊的潔白草地,一切都在汩汩而動,有跳躍的流液注入其中。遠遠近近橫橫斜斜地散落著雪白牧馬的村落,少了人煙一樣,絕佳卻覺得怪異,怪異的讓人生出莫名的恐懼來。我擔心亞子和達達會不會在這裡,又擔心這裡也會像少了靈魂的畫卷被忽而收起,剩了我和寶兒而後這繃著的萱草繩結以及遠近另端禍福未知的他們。
已然覺得除了前方之境,了無所去,心下一橫,索性無論如何走至近前,要找到他們,再一起去尋找阿雅,我們好一同趕路,因為前面有路要我們去走很長很長。因為我們幾個是從一開始就一起出來的,任何一個都不能丟下。空中撥雲見日,不知行了多久,我就見到了凡間的亮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起了一大片噪雜從看不見的所在傳來,外表依舊寧靜。像在喝酒,高歌,慶賀,還有別的。一陣尋找聲,有誰砍樹,好多植被就瞬間枯死了。地上淌著的四條寬敞的大河,大河環拱,右邊靠上的一片好地,說是有吃了不死的果子,卻一個人也沒有。有一條河也立即乾涸,留下寬大的河床被風吹了一會兒就風化成了岩石。其餘幾條河流也各自改變了流向,只剩下了這有木樁和大蟲骸骨的地方,於是再沒有人能找到這片當初的福地。我懷疑,亞子達達會把這裡誤以為是北落師門。感覺,它不是,也不是一個出口,只是一個入口,我又想掉頭了,擔心再往前就要葬身火海,永無出時。
景象往前推進,我急速後退,正逢和丘夾來,頓時像撞到了立著行來的天上,水印光年一時迸觸,跌落了下來。山腳谷底,萱繩著地,我摸索而行,乍光處見一碩大圓石,壓著萱繩淌出血來。於是向前,用力去推,紋絲不動。我猜想,大石後面,該是山洞,所以巨石封門。又試了試還是推不動,於是抽出有象一躍而起,橫空劈下,落地無聲。少頃,圓石中央有亮溢位,圓石開裂,左右傾塌,那亮由小到大,撲人而來,我抱了寶兒急速後退,忙背過身去。亮度稀釋許久,依然熠熠,我有點自得,我可以看到由亮照著我膨脹許多的影子拋在地上,我心生悔愧,那影子就消失了,我依舊沒有了影子。轉身,洞中是一片金碧輝煌並傳出黴爛朽壞的金屬及骸骨貪婪之味,掩了口鼻,往前幾步,見輝煌左右,躺著駭人驚悚、不堪多視的惡毒恐怖,叫人魂飛魄散的悚狀。雖沒了生息,卻依舊露著一意孤行的笑。是靈魂相互蠶食,口涎水腐。我頓時一片空白,若被漆狀粘稠之霧逆行塗抹,從頭傾下,流遍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