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是沒壞處。”
雲卿頗有些意外。明明前幾日在蔣家他就已經為她號過脈了,這才短短几日,又號得出來什麼?
於是不免問說:“幾次三番號脈,可還是為我這手腕子?可是疼痛分明是在一天天減輕的,莫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裴子曜便低低笑了,望著她搖頭說:“我既答應幫你醫治手腕,自然只會叫它一天比一天更好,決不允許它出什麼岔子。如今所謂號脈,大抵是太過愧疚,求一個心安,望你不要多想。”
裴子曜竟如此坦白,實在令雲卿有些驚訝。轉而一想,今日之裴子曜更像幼時溫良恭謙的裴子曜,身上的商賈氣息被書生氣徹底掩蓋,變得和善許多,莫不是因為要做爹了所以才如此這般溫柔的罷?
若果真如此,總歸是件好事。況且不過是號脈,又能怎的?雲卿便點頭應下,由裴子曜再一次為她號脈。
此番裴子曜號脈仍與上次在蔣家相同,裴子曜神色複雜多變,似有憂慮,似有惋惜,似有篤定,似有歡喜,所謂悲喜糅雜苦樂交加,似乎都在這號脈的片刻齊聚他臉上眉梢了。一番深思之後,裴子曜終於收了手抬起頭,卻先拿起那竹筒抿了一口水喝,爾後方以最溫柔和善的笑望著她說:“無他。”
雲卿也鬆了口氣,點頭笑說:“多謝。”
再坐一會兒,彼此也都有了告辭之意,只是還未開口便聽得外頭叩門之聲,待裴牧去開了門,便見李掌櫃提著一盞四方紅木雕花燈進來了,說是要送與雲卿。
雲卿細看,那燈架子雕工與粘合工藝的確精湛,簡直巧奪天工,令人讚歎。但那燈卻是未畫的,只在四面的白絹上印了古華齋的紅印章。
李掌櫃之意一目瞭然,那燈雲卿便不好接了,只是笑:“只可惜如今我不能畫了,否則莫說收李掌櫃的燈,單為答謝李掌櫃今日之茶,也該由我來畫燈相贈的。”
當日七夕斗燈雲卿傷手滿城皆知,這李掌櫃自然也知道,只是聽雲卿如此說仍不免遺憾,半驚半嘆道:“竟果真再不能提筆作畫了?”
雲卿便笑:“如今正請了裴大夫給醫治呢,這不,剛號了脈,聽說還好,興許不定哪天也就能再畫了!”
這一來既把燈說清楚了,也把人說清楚了,雲卿以為還算妥當。裴子曜亦明白她的意思,在旁幫著腔說:“是,才號過脈,已漸在恢復了。”
李掌櫃畢竟遺憾,雖連連點頭說“極好”,仍不免嘆說:“也不知是哪個有福之人,竟能得雲畫師以一手為代價畫就‘踏雪尋梅’!當日只覺這燈妙極,後知損失一手,方知乃是用心血用性命畫的,堪稱是絕筆之作了!”
雲卿欲辯解,開口卻無言,不免又低頭看了看那手。至於一旁裴子曜如何神色,她的確未曾瞧見。
李掌櫃見兩位貴客都無話,方覺自己失禮,忙又笑說:“一生做燈,難免惜才。其實說來,雖今生未必能有幸再看雲畫師畫燈,但畢竟已有幸親眼目睹雲畫師畫那‘踏雪尋梅’,也算開了眼界,知足了!只可惜我古華齋至今未能有如此精湛技藝,雖苦心鑽研,仍不及‘踏雪尋梅’精妙,如今最出彩的,也不過裴大爺手上那一盞‘天街小雨潤如酥’了。”
雲卿聞言不免看去,見裴子曜那盞燈上之畫並沒有什麼特別,想來是和“踏雪尋梅”一樣,其精妙要在點燃之後方能看見。正欲讚兩句,又一想那名字,“天街小雨潤如酥”,那暗合的可不就是裴子曜夫人葉氏葉懷霏的名字嗎?
雲卿便對李掌櫃道:“若說‘踏雪尋梅’,如今的確畫不出來。不過若李掌櫃不嫌棄,我嵐園裡還存著些舊燈勉強能看,改日我命人給李掌櫃送過來。”
李掌櫃自然大喜,連連道謝,送他們出門去了。待出門,雲卿與裴子曜亦不多言,只簡單互相告辭,各自上了馬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