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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零.真身

之人呼吸驟凝:何等功力,能一招把沈雁回重傷至此,毫無抵擋之力?明明一年前在謝府,神秘人還能和他打得有來有回?

“哈哈哈……顧雲天,你可還記得……我說過,你早晚要死在我手上!儘管晚了十五年……為了這一天,我拋棄了我的一切,你能懂嗎……”

看著顧雲天搖頭苦笑,已是束手待斃的姿態,神秘人痛快地一抬手,滿頭白髮倏然撲落,露出的是一頭烏黑髮色,映在他那張全新的、毫無褶皺的臉上,顯得年輕了至少二十歲。

看來適才的遒勁內力將他面貌的矯飾層層融掉。在這勝負已分、生死將決之際,他也無意再行偽裝,終於肯以本來面目相見!

可他,是誰?

晚了十五年……?江朝歡努力在這張陌生卻又有些似曾相識的臉上尋找,心中隱約浮起一點猜測,卻實在太過離奇,難以相信。

但……聽到身邊人呼吸散亂不堪,他愕然轉頭,只見謝釅脖頸青筋暴起,驀地吐出一大口血。

“你怎麼了?你認得他?”

江朝歡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唯見他臉上肌肉抖動得越來越厲害。那副表情,是他哪怕在謝府婚變後也沒顯露過的懼怖與痛苦。

眼見謝釅身子就要軟倒,江朝歡出手挾住他腕關脈,欲為他輸送真氣,卻被他反手甩開。只見他踉蹌著一步步走下高臺,朝著正在癲狂大笑的神秘人和已無力自保的顧雲天奔去。

笑聲在山谷迴盪,與激流應和作響,餘人心下大駭,已經無心深究神秘人面容的改變,只能一動不動地望著他振袖而起,又朝顧雲天發出一掌!

“你說我騙你。你騙我的,豈非更多?比如,你根本沒死……”

設局獵殺,反成作繭自縛。面對重如山傾的掌風,顧雲天卻不守不避,只用那精鋼義肢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袍的褶皺,聲音閒適得似在聊天。神秘人卻不再耽延,凝盡畢生功力的一擊直取顧雲天心臟!

雪虐風饕,摧枯拉朽!

沈雁回腳步虛浮、傷勢已重,顧柔竭力調順內息、欺身上前。魔教眾人也強忍諸般不適,紛紛抽出兵刃,試圖救護他們的教主,卻仍未從適才內力的波及中復原,甚至來不及奔下高臺。

“住手!”

霆不暇發,電不及飛,眼見顧雲天已成死局,一聲厲喝讓神秘人動作一滯!

所有人不敢置信地看到出聲的謝釅傾盡全身之力疾衝而至,遽然攔在兩人之間。

沒人看清他的身形如何挪移,又是如何不顧一切地強聚真氣踏起輕功,才堪堪趕上。迭起的變故已讓人目不暇接:

神秘人在這最後一刻陡然收掌,踉蹌退後,顧雲天攥緊義肢又忽而鬆開,是一道鳳翥龍翔的刀光豁開兩人。謝釅持刀而立,面色烏青。

“水龍吟!”

眾人茫然相望,下一刻,卻見他口中噴出大片鮮血,便即軟倒。

原來他不曾運內力抵禦鬥氣牽連,在經脈受損之後又強行運功,內傷甚重。

可他仍強撐著不讓自己暈去,甚至搖搖晃晃地重新站了起來。

“這一招龍驤虎視,是誰教你的?”

神秘人自從謝釅奔來後,目光就不曾稍離他左右,連顧雲天都全然不理了。

他這張丰神俊朗的臉,與面容滄桑的萬不同差距太過懸殊。就連方才勢在必得的威勢也蕩然無存,只剩下了一種深重的悲苦。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心魂劇懾。

因為有些人已經認出了他。

“是你,可是……”謝釅又吐了一大口血,眼中淚水與血水混雜著流了下來。

“一個新的悲劇,往往能抹殺昔日悲劇的記憶。”一直泰然旁觀的顧雲天悠哉上前:

“比如,你今日誌得意滿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