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嶼說,「也說不定。政府那邊的訊息傳達,肯定是縣裡先發到鎮上,然後再讓人到村裡來,現在好多村子失聯了,一時半會兒未必顧得上。直接從這裡去縣城,說不定反而能得到更多訊息。」
「那你……」
「後面那棟房子,」秦嶼打斷唐含的話,指了指唐家後面那一片黑影,「已經沒人住了是吧?」
「嗯,是我叔叔家的房子,但他們家已經搬到縣城裡住了。」唐含點點頭,又問,「怎麼突然問這個?」
「明天收拾一下吧,等我回來,可以在這裡隔離幾天。」秦嶼說。
他連這個都考慮到了,顯然這個決定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所以唐含和江黛都沒有勸,只是答應明天去把那個房子收拾一下,好幾年沒人住,要收拾得能主人,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雖然理論上,病毒潛伏的時間只有十二小時,並不用隔離好幾天。但是她們也沒有反對,畢竟家裡還有孩子。
「那就這樣,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走了。」秦嶼說著站了起來。
「小澤……」
「我會跟他說的。」秦嶼笑了笑,「他是小男子漢了,知道我有正事做,肯定可以理解。」
事實證明小男子漢並不可以,明明前一天晚上說得好好的,但第二天秦嶼要走時,小澤卻還是哭得震天響,死死抱著他的腿不肯放手。
唐含在一邊看著,忍不住唏噓了一下,「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小澤這麼哭。」
這孩子很懂事,或者說太懂事了,普通小孩在這個階段,有不如意的事,很容易哭鬧不休。但是他幾乎沒有過,有好幾次看起來像是要哭,嘴都嘟起來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很少的幾次哭,也是事出有因,而且爸爸哄一下,很快就好了。
所以現在哭成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不忍心看。
但是俗話說,「養兒方知父母恩」,越是看到小澤這個樣子,秦嶼就越是不放心留在省城的父母,所以就更要走這一趟了。
其實疫情已經過去半年了,國內的情況基本控制住,不會再惡化,這一趟看起來冒險,但他覺得問題不大。只是被這群人一個接一個的勸,最後小澤又這樣子,倒鬧得像是什麼生離死別似的,讓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好在最後,小澤哭累了,見爸爸不會迴心轉意,還是不甘不願地鬆開了手。
唐含最怕應付會哭的小孩,連忙把人塞給唐媽,自己跟江黛帶著工具去後面打掃房子。
即便戴上了口罩和帽子,一進門兩人還是被灰塵嗆了一下。唐含舉著大笤帚,先掃屋頂,然後掃牆壁,把亂七八糟的灰塵蛛網之類的都弄下來,江黛就將之掃成一堆,用撮箕端出去倒掉。
一動手,兩人就變成了小灰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後面的房間也清理了一下。雖然用不上,但秦嶼如果真的要在這裡住幾天,總不能開個門就灰塵亂撲吧?
清理完了灰塵,唐含去旁邊的井裡接了水泵和水管,把整個房子裡裡外外都用水沖洗了一遍。
這麼一衝,頓時清爽了許多。
「行了,就這樣吧。」唐含關上水管,拍拍手,「先讓它晾一下。今天有太陽,這個季節曬個半天就幹了,晚上再鋪一下床就成。」
鋪床她們也不打算用這裡的舊床,而是直接弄個塑膠往地上一放,再放上褥子和被子,打個地鋪就能睡了。反正夏天,地上睡著涼快,還不用空調。
兩人把沾滿灰塵的帽子,口罩和外套脫下來,拿到井邊去清洗。
直到這時,唐含才裝死不經意地問出了自己心裡糾結了一段時間的問題,「那個,你……沒想過回家去看看嗎?」
江黛抬頭看著她,倏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