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聯邦中央電腦終於開始做出回答：“依照第一憲章隱秘條款的規定，我被絕對禁止向非第一序列個體清除物件發出任何直接物理操作，物理操作的範疇無上限擴充套件至任何有可能對目標生理指標帶來負面影響的範圍。”

“沒有將你列入第一序列清除目標，是因為你接受了主動聯絡的請求，便不再成為第一序列清除目標嫌疑物件，而不是因為我能控制你的肉體生存或死亡。”

“你關於後者的猜測，在我看來只是人類過於繁複多餘的無聊文藝陰謀傾向推論，而不是我嚴格執行的邏輯規則。”

很複雜拗口的幾段話，許樂擰著眉尖思索了很長時間，終於大致明白對方想要表達什麼。

當年他在那些無休止的詭異黑夢之中，接受了憲章電腦主動聯絡的請求，從那一刻起，他的人生便充斥著荒謬的非現實主義色彩。

他是宇宙中唯一能夠透過頸後晶片與聯邦中央電腦進行雙向交流的傢伙，因為這個事實，他很多次從死亡的邊緣活了回來，獲得了難以想像的許可權和福利，如果那些能算福利的話。

然而每每想到自己腦子裡想些什麼，老東西全部無比清楚，只要對方願意，隨時可以控制自己頸後的晶片脈衝，讓自己無聲無息地離開人世，許樂便會感覺……非常可怕。

“可是為什麼呢？”

許樂還有無數的疑問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組織語言，聯邦的憲章光輝出自神聖的五人小組之手，傳說是浩劫前文明的偉大結晶，對於遠遠超出聯邦科技水平的存在，他再是天才的工程師，依然感到有些無力，所以只能像個孩子般帶著絲惘然寬泛問道。

“我的核心邏輯，也不能完全明白你的情況。”中央電腦又一次延遲片刻，才用白色的字元回答道：“這是五人小組遺留下的既定程式。”

“和五人小組有關？”許樂望著遠處的連綿軍營，睜大了眼睛，震驚問道。

“關於這件事情，我進行了大量的計算和資訊倒溯檢索工作，直至無數年之前，卻依然沒有觸碰到事件核心。根據現有的計算結果，我得出了一個機率在百分之九十一左右的結論：當你接受了主動聯絡之後，你頸後替代晶片裡有一段殘存的資訊片段，啟用了我深層核心裡的對應程式。”

“依據該程式，你成為了憲章第一序列保護物件。兩分鐘三十二秒之前，你曾經提到關於我用實驗品的態度對待你，根據我的計算，五人小組倒有可能是這種態度。”

許樂注意到左眼瞳裡的白色字元，老東西並沒有用偽裝晶片這個詞，而是用的替代晶片，某個小疑惑一閃而過，他便被更關鍵的內容吸引，緊張問道：“什麼樣的殘存資訊片段？”

“據我分析，替代晶片中的殘存資訊片段，並不是晶片的工藝製造者賦予其中，那些複雜到極點的機械語言，應該是由某個存在遺留下來，而且我能在其中嗅到熟悉的味道，我們之間的核心應該完全同源……只是它編寫機械語言的方式，是那樣的美妙，美妙的令我動心。”

今夜回答問題一直像位理論物理學家般嚴謹或者說羅嗦的中央電腦，在說起偽裝晶片裡的殘留資訊片段時，終於再一次展露了某種情感方面的起伏。

許樂的骨子裡終究是位工程師，聽到老東西的話後，他根本沒有多餘的精神去擔心自己的問題，被震驚的身體僵硬如鐵。

他略帶一絲惘然想道：宇宙里居然有與憲章電腦核心同源……甚至是更高階的存在？難道是浩劫前文明的遺蹟？只有資訊殘留片段，是不是說明那個存在已經消亡於長久的歷史之中？為什麼大叔做的偽裝晶片裡會有這些資訊殘留片段？人類能發現它嗎？

在這一刻，什麼政治黑幕，世家腐朽，宇宙戰爭，繁華人生，紅粉佳人，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