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戰艦第三層的某個房間內。
許樂艱難抬起顫抖的手臂,抹掉眼睛口鼻間滲出來的鮮血,卻把那些血糊的滿臉都是。他看著房間角落那個陷入死寂沉默的探頭咧嘴一笑,露出滿口整齊卻因為牙齦嚴重出血而血紅的牙齒。
這時候的他看上去就像是傳說中的遠古野蠻人,俘虜了敵人然後將其活剝白切生撕人肉咀嚼咽入腹中,然後露出滿意的笑容,給人一種殘忍恐怖混著天真原始的可怕感覺。
嗷!
他朝著那個探頭怪叫一聲拖著滿身血汙傷口的身體,向房間外跑去。聽著上方隱隱傳來的沉重機甲邁步聲,聽著那些混著急促呼吸的喊叫聲,他一瘸一拐斜肩拖腿狼狽加快了速度,看上去就像一個滑稽可愛的受驚企鵝。
衝到焦黑色的MXT機甲前,他沒有馬上進入座艙,而是端起平日覺得極輕此時刻卻覺得極重的修理臂,用最快的速度強行開啟機甲腰後雙引擎系統間的渦輪密閉閥,然而他伸手把那隻固定資料線的破軍靴從單向閥門裡抽出,左手扯住一根線用力一拉!
喀喀喀喀刺耳的機械磨擦聲音,沉重的合金閘門緩緩開啟,艦內空間驟然失壓,空氣呼嘯鳴叫著從閘門向外向外面洩露。
此時許樂已經坐進了小白花座艙中,手指摁下電控開關,機甲雙引擎轟鳴卻因為超負荷而顯得有些撕裂的啟動聲,從後方傳入昏暗座艙內,他沒有任何猶豫膽怯,重重一推操作杆!
合金閘門緩慢開啟,才提升到三米左右的高度,焦黑色的MXT機甲便驟然一頓,呼嘯向那邊衝去,眼看著要撞到門上,卻極為奇妙地以機械腿為軸生生躺了下去,就像是一個喝多了酒的醉漢,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在大街一躺,結果竟妙到毫巔地穿行而出!
通道遠處出現幾臺MX機甲的身影,還有影影綽綽的人影,這些人眼睜睜看著許樂所在的機甲,就這樣迅猛飄了出去,知道沒有辦法追上,然而他們沒有注意到,當MXT呼嘯穿過合金門時,右機械臂看似無意實際上極為精準地砸向了單向開啟閥門。
正在緩慢向上提升的合金閘門嘎然停止,然後依循遇襲固有程式向地面緩緩降落,將那些正以最快速度趕過來的機甲和戴著單兵頭盔悍不畏死的小眼睛特戰部隊精銳全部攔在了門後!
焦黑的小白花機甲破爛不堪,早已無法自動調節平衡,深一腳淺一腳繞過通道地面上堆積的幾臺機甲殘軀,歪歪扭扭搖搖欲墜,似乎隨時可能倒下,然後崩散成數十噸零件。
然而它偏偏就沒有倒下,堅強倔強地走到戰艦壁上那個被它砸出來的破洞前,頂著身後依舊呼嘯的外洩空氣,向洞外那片幽黑無底的宇宙,向著那片燦爛靜美的星空跳了下去。
……
外空間裡沒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所以說焦黑機甲跳下戰艦並不準確,當時的情況應該這樣描述:!
一臺焦黑MXT機甲跳出了戰艦,然後開始飄離艦身,只是飄離的速度緩慢到令人頭髮都要憤怒的豎起來。
以這種速度推論,或許再過幾天時間,那臺焦黑機甲會依然停留在戰艦下方洞口外,無奈跟著戰艦向前飛行。
龐大的戰艦外飄浮著一臺焦黑機甲,這個畫面很像鯨鯊肚皮下跟著一條小魚兒。
如果情況就這樣發展下去,焦黑機甲只能徒勞無望跟著那艘被它鎖死的戰艦,變成大小各異的兩坨廢鐵,向著前方狂奔直至宇宙盡頭,變成沒有生命的隕石或者是毀於大氣層裡的流星。
然而這個故事所要講的重點便是沒有如果。至少對於許樂來說,沒有什麼如果。
——從S1殺至外太空,浴血搏命讓李在道和烈陽號戰艦無路可走,但一定會不忘記給自己留條後路。這和選擇的道路正確與否無關,純粹是異常強烈而堅